但想到昨日关于阿啓的事,宋妤看了一眼坐在院里用早饭的陆承骁,应了下来。
院子二楼,阿啓听着动静,知道薛灵出门了,他转动轮椅来到书架前。
门边却响起一阵突兀的叩门声。
两位姑娘前脚才出门,後脚就能来敲门的,阿啓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他对着紧闭的门,冷声道:“有何贵干?”
陆承骁见里头应了,直接推门而入。
在阿啓面无表情之下,陆承骁笑了笑,作了个揖。
“我在朝为武官,做不来使节的礼,殿下别见怪。”
阿啓身躯一震,但细想後又迅速恢复平静。
昨日夜里那盘棋,眼前人就屡屡试探,摸清他的身份也是早晚的事。
阿啓轻嗤一声,“是了,我应该叫你——陆将军?”
秋婶家的瓦舍里。
院子正中摆着一个大石臼,三个洗净的大木槌摆放在井口旁。
几个村里年轻的小夥早早答应了秋婶,这会儿坐在院子里吃肉喝酒。
院子里除了薛灵和宋妤,还有村里好几位年轻姑娘和小孩。
秋婶蒸了好几盆熟糯米,秋婶的丈夫和儿子帮忙擡到院中。
然後,打糕就开始了。
熟糯米要捶实丶碾实了,变成一团团年糕,才能做贡。
每家每户的男丁若是从腊月初开始就提前打糕也是能够过节的。
但那样就不像过节了。
村里每年过节前,每户人家都会向村长处存储糯米,再轮到一户人家将这些年糕食材蒸煮好。
轮到的这家人不必费心其他,打糕自有村里的青壮年来效力。
这家人只需要准备好吃喝,村里的年轻人就会在这家人家里提前载歌载舞地过个小节。
三人抡起沉重的木槌捶打,一人趁着间隙揉搡。
这一过程需要节奏和熟练,所以围观的年轻男女就会唱起歌,一拍一拍,节奏丝毫不乱错。
偶有卸力的小夥下阵,总有其他小夥能快速接过木槌跟上节奏。
薛灵跟着唱,唱累了就坐回矮桌旁喝酒吃饼。
宋妤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活力满满的节庆氛围,比起薛灵的活蹦乱跳,她一直端坐着,显得十分拘谨。
薛灵又跑了回来歇息,她猛灌下一口水酒。
年轻的男女们已开始跳起了舞。
薛灵邀请道:“走呀,小妤,一起玩儿。”
宋妤眉眼弯弯,笑着摇摇头,“你去吧。”
薛灵停顿了一会儿,“正好也累了,我陪你坐会儿。”
宋妤看着青春朝气的年轻人们载歌载舞,她道:“想必你成婚那日,也会这般热闹。”
薛灵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其实……我不确定阿啓是否心悦于我。”
宋妤一愣,“嗯?”
薛灵略有羞窘地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救命之恩,或是无处可去了,才勉强答应了我成婚的要求。”
宋妤鼓励薛灵继续说下去。
薛灵说道:“我母亲早亡,我未见过恩爱夫妻是如何相处的,在你们来之前,我也见过村子里相濡以沫的夫妇,但你们不一样。”
“你们来的第一日,明明他伤得那麽重,醒了之後却依旧坚持再请大夫来给你看诊。只要你在,他的眼神永远随你而至,你的一举一动他都洞若观火。”
宋妤听到这里,面上似有火烧。
“我发现相爱竟是这样美好的事,而这也让我意识到阿啓似乎并不在意我,虽然说我们还没成婚,不是夫妻,但是我……我就是觉得他似乎并不心悦我。”
宋妤面色一顿,若有所思道:“那他可曾和你说过他的过往?”
薛灵摇了摇头,解释道:“但我也没和他说过我的呀,人总有点不愿提及的事。”
宋妤语塞,她现在不知道阿啓是不是个好人,不知如何劝说。
她转移话题道:“来日方长,并不是每对有情人成婚前就十分相爱的。”
薛灵眨了眨眼,“所以是需要时间吗?”
宋妤一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