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宜看了一会儿,说道:“哎,那是不是离开了这地儿,花就活不了了?岂不是还得在你府上修个一模一样的水渠?”
宋妤拍了拍陆含宜,笑道:“它能好端端开在这儿,你总想着挖走它做什麽,我种花大半也是为了画出新鲜好看的图样子,你若真想送我,哪日叫人画了,将画卷送到宋府便好。”
陆含宜点点头,觉得这可行。
她又道:“时候还早呢,园子里正是好春色,不如咱们先画一画,回头再找画师?”
宋妤眨了眨眼,说道:“嗯,也行。”
桌椅丶画卷丶墨笔很快被仆下们摆了上来。
陆含宜摸了摸画卷,“怎麽只有这样质地的画卷?”
仆下犹豫回道:“夫人平日不大作画,府里便没特意采买,奴婢们现在就使唤人去外头买。”
陆含宜一顿,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买回来都赶上用饭了。”
陆含宜转头对宋妤说道:“我去殷郎君的书房里找找。”
花园离殷令宣的书房很近。
宋妤低头研着新磨,随意应道:“嗯。”
陆含宜记得殷令宣是擅长作画的,他也说过她可随意出入书房,陆含宜想着先借几幅画卷,回头再买了还他。
书房处只有一个丫鬟在清扫院子里的落花。
殷令宣这会去当值了,不在府中,陆含宜匆匆奔向书房。
陆含宜不知道哪些是新的,哪些是用过的,她连同书架和画缸一齐看了。
画缸中的一幅磨损严重的画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绑画卷的带子就算做得再华丽,也是选好看的缎子或穿了珠子。
这支画卷的带子是很简单的细红绳,上头却孤零零串了个大小不符的玉环。
陆含宜总觉得这玉环有些眼熟,鬼使神差地拿起来打量。
卷轴带子忽地一松,画卷铺开,画是一幅春景美人图。
陆含宜只觉唐突,想赶快给人卷好放回去,她却注意到画中美人的耳环是一对设计得极精巧的玉环。
陆含宜看到这儿才想起来,这副耳环她也有,几年前宋妤特地送她的,她喜欢得不得了,雅集诗会都戴着,有一次的春日诗会她弄丢了一只,後来再也没戴过。
陆含宜仔细看起画中人的容貌,扭头看了眼放置一旁的穿衣铜镜。
殷令宣下笔如有神,画中人的一嗔一喜皆是她的神态,眉眼唇鼻处也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陆含宜手一抖,画卷落在地上。
画末尾写着几个字,‘康和六年,春。’
三年前?
三年前,殷令宣就见过她了麽?
他为什麽会画她……
书房外的小丫鬟突然喊道:“夫人,可是要找什麽东西需要奴婢帮忙吗?”
陆含宜回过神道:“不必。”
她立时匆忙将画卷捡起,卷好了插回画缸,抱着几支新画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