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乐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相当自信的,不论是天赋还是其他方面,他也做得很好。在同境界内,他自诩没有敌手,就算是超过自己一个境界的对手也可以想办法打败。这是第一次面对同等境界的对手,他连对方的剑都看不见。
贺时乐背后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破庙外风雨凄清惨淡,如同他的心情一般。
影子稍微动了动,贺时乐立刻应激般地盯着他,但影子只是把剑拿起来,轻轻地抚摸剑身。贺时乐发现他的动作非常温柔,如同抚摸心上人的长发,无端有一丝缠绵与眷恋。
然而这个动作只让他感受到了更深的恐惧。
当贺时乐再一次站起来,所有多余的情绪都消失了。这一次,三剑全部命中,最后一剑贺时乐试图抵挡,但失败了。
“我看出来了。”贺时乐声音紧绷:“它用的是《生杀剑法》。”
虽然看出来了,但不代表他能打败这个影子。影子站在破庙门口,雨水透过它的身体拍在贺时乐脸上,就像某种无法逃脱的噩梦。
陈牧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角度观察自己,发现压迫感还真挺强的。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虽然说不上小可怜,但总的来说是在夹缝中生存,从来没想过那些面对他的修士,死在他手里的修士,还有很多比他更强的修士是什么想法。
陈牧说:“这套剑法其实并不算特别厉害,有很多缺陷。”
《生杀剑法》只为杀人存在,自然有很多漏洞,陈牧练了二十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弱点。只是一直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弱点,就算发现了,他的剑总是更快的。
这是他第一次指导别人怎么打败自己,这并非不可能,贺时乐和这个影子修为相同,贺时乐的天赋也不错,在他的指导下肯定能赢,只不过需要贺时乐多受几次伤罢了。
在陈牧的帮助下,又过了两个回合,贺时乐终于能够躲开影子的剑,他没有受伤,影子便也没有停下来,下一剑紧接而至,贺时乐本以为自己躲不过去,但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剑身擦着他的耳朵划过,贺时乐在那一刻福至心灵,反手轻轻打出一道束缚术,打在影子的薄弱点上。
束缚术并没有杀伤力,但是他最擅长,使用次数最多的法术,在那一瞬间,他确定唯一能用出来并命中的法术只有这个。
影子的身体微微一顿。
贺时乐紧盯着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影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还要再来一次吗?贺时乐抓紧时间调息,有了之前的成功,他现在虽然身体非常虚弱,但精神却极度亢奋,且充满了自信。
然而影子又一次抬起剑,轻轻摸了摸,风雨包裹着影子,它消失在黑暗之中,如同一滴水融入波涛汹涌的大海。
剑落在地上。
贺时乐又缓了一会,才走过去拿起剑,这把剑光从外表上看并没有特殊的地方,顶多就是比普通的剑更加秀丽清雅一些,但里面蕴含着一股奇异的力量。
这场试炼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毕竟要打败的只是和自己同等境界的幻影,但贺时乐也是因为有陈牧的帮助才能看出影子的破绽,如果没有陈牧,贺时乐确定自己过不了这一关。
幻境缓缓消失,贺时乐将剑放进芥子空间内,说:“前辈,我觉得那个影子看起来很眼熟。”
陈牧摸了摸鼻子,抬头看天:“是吗?”
“它是这个秘境的主人吧,它用的是《生杀剑法》,您正在改的也是《生杀剑法》……”贺时乐缓缓道:“所以,这个秘境的主人,就是红珠她们的父亲。”
第79章第五个愿望
陈牧:“……”
贺时乐:“这样一来,就能解释红珠为什么对秘境这么熟悉了。”
他心里忽然泛起一丝难过,对他和其他修士来说,这里只是一个提升实力的地方,但红珠她们的心情肯定不一样吧。
幻境散去,贺时乐一抬头,看见的就是一道青光朝他飞来,束缚术!如果是之前的贺时乐肯定反应不过来,但经过和秘境主人的战斗,贺时乐的反应速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躲开了束缚术,但紧接着身后又有数道灵力无声围成一张密网,将他团团包裹住。
贺时青出现在他面前。
“堂弟,我们又见面了。”
贺时乐被捆住,坐在地上,发现自己脉门被封,周围一圈人严阵以待,看来贺时青是有备而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贺时青问。
贺时乐在心里叹气,他在幻境中呆的时间太长了:“你来得,我来不得吗?”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贺时青笑了一下:“我现在心情好,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倒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但偏偏下手非常狠辣。有的分支和主家走得很近,例如贺时青,他年少时便常常与贺时烈作伴,两人利益纠缠非常之深。贺时烈思维简单,脾气爆裂,自命不凡,而常常给他善后的就是贺时青。
在贺时乐看来,贺时青比贺时烈更麻烦。
贺时乐道:“我没什么想说的。”
贺时青坐下来,单手抻着脸:“既然来秘境,无非也是想找些东西。你应该知道我们在这里,之前都想办法避开我,现在却自投罗网,说明这里有一样你不得不冒着风险也得拿到手的好东西。”
贺时青上下打量他一眼:“而且,看起来你似乎已经拿到手了。”
“是什么东西?”
贺时乐不答反问:“堂兄,你来秘境是为了什么?既然咱们都得了手,何必抓着彼此不放,到时候在堂前好好比试一番,难道你还会觉得自己拿到的东西比我的更差吗。”
贺时青:“你不想说,那就别怪我强抢了。”
贺时乐冷笑一声:“这芥子空间,即使是我死了,也不可能被别人打开。”
“你不怕受些刑罚之苦?”
“贺时烈断我灵根之苦我都受下来了,堂兄还有什么手段吗?”
贺时青站起身,又缓和了语气:“堂弟,何必要冒险竞争这个候选人的位置呢,你以前都不争不抢的。你既然有能力,以后大哥坐上那个位置,自然也会重用你,只要你愿意忠于大哥……”
贺时乐盯着他:“如果贺时烈是个大度的人,堂兄为何要一直强压修为,就为了低贺时烈一头,你难道心甘情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