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数抵入的时候,顾宁熙轻啓红唇,攀住了身上人的肩。
泉水激荡,夹杂着女郎婉转低咽。
层层浪潮席卷,灭顶的快感几乎要将人淹没。
新一回开始时,顾宁熙已然酒醒。
陆憬抱了人出白玉池,压于後殿宽阔软榻。
半湿的巾帕曳于地,花好月圆,又是一夜良宵。
……
次日醒来的顾宁熙身处于寝殿中,浑身酸软无力。
她仰面望着帐幔上如意盘龙纹的绣样,都不知昨晚是何时回到此地。
顾宁熙撑着床榻坐起,屏风外的人听见里间动静,脚步声便往榻边来。
昨夜太过荒唐放诞,顾宁熙疲惫未消,水浪声仿佛犹在耳畔。
偏生始作俑者精神奕奕,还笑着道:“睡足了?”
顾宁熙忍无可忍,随手抓了手旁软枕丢向他,被後者轻松接住。
眼下已近未时,陆憬贴心地命人备膳。
顾宁熙更了衣袍,见寝殿中的书案不知何时搬到了那扇画窗前。
画窗正对着花圃,寝殿内陆憬觉得设计最妙的便是此处。
顾宁熙也得意于自己的神来之笔;在她没有做那等旖旎梦境前。
春日里百花争妍,于画窗畔理政,擡目便是繁花似锦,满园芬芳。
顾宁熙见书案上堆了些许秘报,道:“朝中出事了?”
陆憬已先行用过膳,端了一盅汤羹喂她。
“是突厥。”他吹凉了汤匙,递到顾宁熙唇畔,“突厥啓辛可汗病重。”
啓辛可汗与父皇同岁,年节後父皇染了风寒,身体也一直未完全康复。
在突厥的暗探快马加鞭送回了消息,到畅清园中还快了半日。
陆憬命人知会过谢谦三人,顾宁熙无意识咽下汤羹,与陆憬交换目光。
她道:“看来,突厥要乱了。”
就算不乱,他们也可助推一把。
突厥人游牧为生,与中原王朝遵循的父死子继不同,突厥人信奉兄终弟及。
啓辛可汗是上一辈中最後一位可汗,由谁来开啓新一轮的兄终弟及仍待商榷。
啓辛可汗下有东丶北丶西三位小可汗,惯例来说东面可汗是默认的储君。
然东面疆域水草不丰,所占人畜最少,势力逐年衰退。曾出使大晋丶掌管西面疆域的始利可汗则狼子野心,两方近年来摩擦不断,二位可汗间的矛盾已升至明面,水火不容。
这其中少不了大晋的推波助澜,从明德十一年起,陆憬便不断往突厥安插人手,挑动突厥内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宁熙喝了半碗汤羹,政权若不能平稳更叠,会空耗国力。大晋已平稳度过,恐怕突厥会精彩得很。
自然,眼下依旧不是对突厥用兵的最好时机,姑且待之。
养精蓄锐一日,顾宁熙第二日方有精力开始草拟科考试题。
她费一日的工夫定了题,字甄句酌,有拿不准的地方便与陆憬商议。
畅清园中风光明秀,让人心旷神怡,竟是个做学问的好所在。
陆憬则梳理军务,顾宁熙不擅于此。朝廷武将对君王心悦诚服,无骄矜丶拥兵自重之风。有陆憬主理,顾宁熙心底偶尔会生出无与伦比的轻松和解脱之感。
“帮我看看,这一道安边之策如何。”
馀下的三道策问顾宁熙都很是满意,唯有对突厥的国政,总觉未能切中肯綮。
陆憬提笔与她细细斟酌,午前的光景就这麽匆匆而过。
“陛下,皇後娘娘。”孙敬来禀道,“宋国师那儿已筹备妥当,请陛下与娘娘移步。”
归附大晋後,陆憬仍给他国师的名号。
顾宁熙落下最後两字,听闻前日宋国师便被请到了畅清园中。
她丝毫不觉奇怪,与陆憬一同起身。但凡他想要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废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