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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小十九（第2页）

“後来……後来，他死了……”

沈护手指一顿，眼神疑惑。

齐钰叹气，“三年前，我们代表区里作战，前往韩国。”刚抵达首尔，就遇到了百年难遇的洪灾，总部连夜撤离。

第二天，按计划进了作战区，是一片灌木丛生的无人区。两方人马潜入，最後淘汰至一方全军覆没，模拟战练才算结束。

然而韩军不讲武德，他们违规带入真枪支。霍骁和小十九在一起，两军碰面，对方率先扣动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枪走火了，小十九拦在霍骁面前，生生替他挨了这一枪。

所有人都揣着糊涂装明白，死的是无名小卒，不是首长的儿子。韩军装模作样的解释，“我们不知道拿错了枪，没想到误伤了他，很抱歉。”

霍骁抱着血流不止的小十九，满眼猩红。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也不准别人触碰小十九。

“滚!”

韩军虚情假意的想要搀扶，被霍骁一把挥开。

连队带着人赶到时，看到霍骁恶狠狠的守着小十九。

“我们都不知道，其实那一枪致命，小十九早就死了。”

齐钰不禁泪眼潸然。听到这里，沈护也觉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他。

霍骁看到连诀，连连喊着“救命”。怎麽救呢？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小十九已经不在了。可他不愿意面对，固执的模样几近疯癫。

连诀把人带回根据地，没人能进急救室。半小时後，连诀红着眼眶，摇摇头。那一晚，一连的所有人都没睡着。

沈护情绪复杂，齐钰长叹一声，眼底湿润了。有些哽咽，“小十九在的时候，最喜欢弹钢琴，就是这首《蓝色多瑙河》”

“是霍骁教他的。”

队里没人会乐器，霍骁多才多艺，小十九又好奇爱学。但其实他在音乐方面几乎毫无天赋，霍骁教过他很多曲子，可他独独只学会了这首。

没人知道为什麽。

每年展演结束後的汇演，都有那首两人合奏的《蓝色多瑙河》。

小十九死後，霍骁再没去过琴房，那架钢琴落满了灰尘，像他的心，从此布满忧伤。

齐钰又说，小十九生前爱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很多花种，给每个人都弄了一株花，栽在小小的花盆里。

那盆留给齐钰的风信子，一直都有被精心照料，出太阳的时候，齐钰换了大花盆，浅浅的花香传来，沁人心脾。

想到这，齐钰突然抱头，沈护看清了他眼中的情绪，懊悔，难过，遗憾……

三年前，霍骁离开川西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

齐钰站在他面前，霍骁拍着他的肩膀，说，“帮我照顾好一连……还有那盆花”

雨滴打在身上，很冷，齐钰看着霍骁，他的眼深不见底。那一瞬间，齐钰突然觉得霍骁不一样了。

至于是怎麽个不同，他也说不清，或许只有霍骁自己清楚。

走出琴房，沈护回头看了一眼那架钢琴，他想起初来川西，打碎霍骁花盆的那一晚。

他应当是恨他的吧，是的，没有理由不恨。

齐钰还沉浸在没照顾好霍骁花的情绪中，三年前，他数次进入霍骁书房，可根本找不到那盆花。

他打电话，可霍骁接收不到。金乌的网闭系统一向疏而不漏。

他尽力了，也食言了。悔恨在他的心里扎了根，任时光荏苒，再难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