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可笑
七月未央,伴随着细碎的鸟鸣和清新的苦橘香,沈护在霍骁的臂弯里醒来,准确的说是被热醒的。
霍骁睡觉有个怪癖,喜欢把他头摁在胸口处,然後下巴抵在他头上。一开始沈护并不习惯这种睡觉姿势,觉得太亲昵了,温度一高还容易热。
好几次夜里做梦醒来,呼吸都喘不上来,每每这时,沈护不介意毫不留情的给他一脚。霍骁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也不生气,还黏黏糊糊的凑过来安慰他:“不怕不怕”,一手轻轻拍他的肩膀。
霍骁以为他做噩梦了,总不厌其烦的哄他,明明自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这极大的激发了沈护的愧疚心,于是後面也就随他去了。
“醒了,不再睡儿?”霍骁被他蹭来蹭去的弄醒了。沈护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回到卧室换衣服时,发现那人已经下楼做早餐了。
“今天煮了小米粥,尝尝看。”
沈护喝了一口,擡头对上霍骁炽热的目光,点了点头以示认可。霍骁心满意足的离开,再回来时怀里抱着几只长茎茉莉,“前些天有人送来一只意大利花瓶,用来插花正好。”。
沈护收回目光,想了想开口:“我想去公司看看。”他休养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机会去公司看看,不知道沈氏最近状况怎麽样。
不是没提过,只是每次都被霍骁几句糊弄过去,像是很不愿意。时间久了沈护也不满了,他的公司凭什麽不让他去。霍骁脸色不太好,就在沈护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去时,霍骁竟然同意了。
“好,但我不放心你,得派人跟着。”
沈护撇眉,霍骁看在眼里:“没有商量的馀地。”
能出去总归是好的,跟着就跟着吧。吃完早餐,几名保镖已经站在车旁候着了。看这架势,沈护忍不住说了一句:“至于吗?”。
霍骁上前几步,替他拉开车门,笑着说:“当然,最近局势混乱,出门还是要注意安全。”。
“有什麽好担心的,我又不是去见什麽人。”
老实说,霍骁最防的就是他去见什麽别的人,比如沈姜禾,再比如裴宴舟。
不过好在上次他试探着提起这两人时,沈护疑惑地反问:“姜禾在维也纳进修,宴舟哥在英国搞设计。哪有那麽容易见面。”。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霍骁把剥好的青提喂到他嘴边,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对,确实不太容易见面。”。
那晚霍骁就差把傅司檀的照片挂墙上膜拜了,他非常认可傅司檀的专业能力,很好,非常好。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沈护示意身边的保镖退下,两名保镖面面相觑,“霍骁让你们来是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不是来监视我工作的。”。
两名保镖退下後,胸前挂着“财务总监”工作牌的小员工架着厚厚的眼镜推门而入,看起来没什麽异常。
半个小时後,沈护整理好桌上的文件,正准备离开,屋内传来尖锐的破碎声,两名保镖破门而入。只见沈护完好无损的站在办公桌旁,脚边是碎掉的陶瓷茶盏。
“沈总您没受伤吧?”
保镖如临大敌,要知道眼前的这位太子爷可金贵着呢,出了事霍骁第一个拿他们开刀。
沈护愣了一下,淡淡说道:“我没事,你先出去吧陈总监。”陈总监点点头,抱着一堆资料出去了。
霓虹灯闪烁着斑斓的色彩,霍骁坐在後排假寐,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霍总,往哪去?”
“直接回无妄塔。”司机熟练地打转方向盘,往郊外驶去。
“韩区怕是又要变天了,沿海地区关闭了五个港口,想要闭门造车还是暗中使坏?”
“谁知道呢金乌不是早就看不惯他们了麽,怎麽还不打起来。”
秦慕尧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顾斯年嗤笑一声:“哪儿那麽容易,以金乌这见风使舵的风格,没准两方还能打消偏见,凑在一块儿呢。”
霍骁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秦慕尧瞥他一眼,慢悠悠的开口:“不过要说最让我想不到的还是姜载银这种人都能登上首尔市市长,韩区政界是没人了麽?”。
姜载银当选市长这事可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作为第三候选人,本该毫无希望的姜载银居然杀出重围,政界大部分有头有脸的都在紧要关头都把票投给了他。
“知道为什麽吗?因为前两名选手都在总选的前一天晚上离奇死亡。”
这些肮脏手段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幕後主使是谁,一目了然。”顾斯年放下酒杯,摇摇头感慨:“最後实权要真落到姜氏父子手里,别说金乌,北部战区都别想好过。”。
这话说得没错,霍老爷子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当初他老人家预言太准,霍骁不信邪和他签了对赌协议——如果最後真的是姜载银当选,那他就得遵守约定和郑氏联姻,反之则为他和沈护补办一场婚礼。
事到如今,尘埃落定。霍老爷子却因病卧榻不起,霍骁希望他不要想起来这事。
“我听老头子说今年的亚洲招标会不在首都举办了,改到深川了。”
秦慕尧还记得他父亲在餐桌上说这件事时,秦烨正在给唐正卿剥虾,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气的他爹脸色铁青。
招标会是一定要去的,但眼下更令霍骁感到烦躁的仅仅只是手机里的一条报备短信——下午两点,沈总因不小心打碎茶盏,指尖轻微受伤,已包扎好。
连个人都照看不好,要这群蠢货干什麽。霍骁一接到消息,满脑子都是沈护的脸,哪还有什麽心思听旁人说些什麽。
霍骁下了车急匆匆开门,看到沈护安然无恙的坐在客厅里喝茶,心眺才缓缓放平。他冲上前将人抱在怀里,沈护莫名其妙,“怎麽了?”
“受伤了吗,还疼不疼。”
霍骁放开他,将人全身上下检查一遍,又伸手握住被创口贴包扎的手指。看起来很是心疼。
亲昵的举动令沈护感到不适,他笑着收回手,软声说:“没事,看你大惊小怪的。”语气略带嗔怪,霍骁心软了几分。
入夜,两人躺在床上,霍骁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以後不要去公司了,等你状态好一些,我再陪你去好不好。”。
看似商量,实则陈述。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霍骁以为他睡着了,沈护才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