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了吧,”萧渡水想也没想地拒绝,“我还要值班,办公室不能没人的。”
“随便找个人来替不就得了。”宴尘远说。
“这麽临时,谁愿意啊?”萧渡水说,“大过年的,大家都在家乐着呢。”
宴尘远擡头盯着他看了会儿,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你在年关替大家值了这麽多年班,现在你有点事儿,想出去一趟,也不是立马得喊人来补上,离下午还有四五个小时呢,你要不先在大群里问问,实在没人替再说。”
萧渡水也叹了口气,试图扭转宴尘远的思路:“幽州不是蓉城,没你们那麽团结。”
“这和团不团结有什麽关系麽?这是人之常情,”宴尘远说,“先问问。”
萧渡水犹豫了下,还是编辑了一段大概意思是“我下午有事,有没有人有空来顶个班”的话发送出去,没过两秒就立刻有人回复,说自己下午有空可以来顶。
“因为我是副队吧,”萧渡水说,“多少是个领导。”
“你们俩长大千万不能跟萧叔叔似的,”宴尘远揉揉孟然的脑袋,又揉揉景丞的,“知道没?”
“哦,”景丞擡头笑笑,他脸上不知道哪来几道水彩笔的眼色,“知道了。”
孟然擡头看了景丞一眼,抿着唇很浅地笑了一下:“脸好脏。”
“你的脸也脏脏的!”景丞立刻笑着反驳,“孟然然比我脏!”
“哎哟,”萧渡水乐着往後一倒,整个身体都靠在椅子上,“孟然然。”
孟然看了萧渡水一眼,似乎不太明白他在笑什麽。
“真酸。”萧渡水乐着说。
“什麽真酸?”孟然还是没太明白,“你吃东西了吗?”
萧渡水用手撑着头乐了半天:“你管景丞叫什麽,景丞丞吗?”
“对啊。”孟然回答得理所当然。
“他俩一个五岁一个六岁,”宴尘远无语地看了一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萧渡水,“你少说两句吧。”
“我还什麽都没说呢,”萧渡水趴在桌上看着他俩的画作,“这是什麽?枫叶?”
“嗯,”孟然点头,“枫树林,在实验室上面有很大一片,你们没看到吗?”
“看到了,”萧渡水点点头,“为什麽画这个?”
他想问,你们画这些难道不会想起被当做试验品时痛苦的回忆吗?但他没有问出口,他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孟然没想那麽深,很认真地回答:“因为这里很好看。”
“这里很好看,但是有更好看的地方,”萧渡水声音很轻,“等以後你们长大了,会看到更多的地方,比这片枫叶林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孟然和景丞同时擡头看向他,张了张嘴似乎是不知道说什麽,最後孟然抿了下嘴唇:“我们要长大的话,就一定要分开吗?”
宴尘远和萧渡水同时一愣,谁都没有说话。
“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萧叔叔,我不明白,”孟然说,“为什麽我们被救出来了,反而要分开呢?”
萧渡水眉头轻皱:“……这……”
不等他话说完,办公室门被一把推开,一名调查队队员兴致勃勃地冲进来:“萧队,你下午有事儿……哦,宴队也在啊。”
“啊。”宴尘远看他一眼。
“你们先去呗,我来替你们值,”那队员道,“你在群里发的那段话也太客气了,什麽‘请问大家有没有空’,什麽‘没有空就算了’,你替我们值班这麽多年,大家都挺感谢你的,这会儿想找个顶班的咋还这麽拘谨呢?”
萧渡水抿抿唇轻笑了下:“那不是怕你们没空……”
“今儿本来就是我的班,”队员摆摆手,“玩儿去吧,放心交给我。”
“那拜托你了。”萧渡水道。
队员大咧咧地拉过椅子往旁边一坐,随手拿起桌上的画纸:“这谁画的猪啊?”
景丞顿了顿:“这是枫叶。”
“哦,”队员笑笑,拿过另一张纸,“那这是谁画的牛?还挺可爱……”
“这是枫叶。”孟然一把抢过画纸,和景丞跑到一边儿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