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阶搬出早就预备好的说辞,道:“来过,站在门边上看了一眼就走了,没别的。不过你方才对着她喊了另一个人名字,我已解释过,称殿下心中另有所属,她应当不会误会您。”
容濯盯着他的神情变得微妙。
赵阶浑然未觉:“殿下当真记着那个女子记了三年?”
容濯答非所问。
“阿蓁得知是何反应?”
看,他还是在意兄妹之情的,担心妹妹误会了去。赵阶大肆渲染了一番:“翁主松了一口气,还说就当她今日没来过,总归不大在意。”
可他越说,容濯神色越阴沉。
若非赵阶清楚内情,恐怕真要以为他对翁主心思不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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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她一连数日都不曾去见容濯,容濯照旧如往常那样派人问候她起居,看不出别的端倪。
此外赵阶还捎了口信安抚她,称殿下承认认错了。
赵阶的话让灼玉在相信与不相信的边缘徘徊,而真正让她不安的并非容濯醉酒时的亲昵,而是她没醉竟还依恋他的怀抱,甚至回抱他。
简直是邪祟迷了心了。
正是黄昏,残阳似火,灼玉立在繁华的街巷旁。
躲了几日,她心绪已平复,开始相信阿兄心中另有所属,不料沿途经过那一处酒肆,还是难免想起那一夜荒唐的亲近。灼玉擡手,想让风吹散手上曾经被容濯攥过手的触觉。
“翁主?”
轻柔的嗓音对灼玉而言有些陌生,她回身後诧异地望见来人。
“庄女郎?”
不怪她听不出,这位庄女郎平素稳重少言,她们至多也只算点头之交,灼玉自然不认得她声音。
她身侧照旧跟着钱灵,相比庄漪的和善,钱灵戒备都写在脸上。
灼玉对这没来由的戒备很是好奇,是因一年前在赏花宴上她多看了庄漪几眼才如此?不大可能啊。
她和庄漪素无往来,更从无过节,应当不是因为庄漪。
那便是因为晋阳长公主?
这勾起了灼玉的好奇心,长公主的秘密她还没有头绪,说不定钱灵这能有突破,她想了想,对着钱灵和善地微微一笑:“钱女郎也在。”
钱灵觉得莫名其妙,愣了下,拉住庄漪想远离她。
庄漪习惯了表妹的一惊一乍,对灼玉歉意一笑,想起灼玉适才立在道旁茫然的样子,出于欣赏和善意问道:“翁主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烦?”
灼玉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她望向庄漪身後的画馆,道:“我想给人画幅小像,都说这一带有长安中最善丹青的画师,便想一探。庄女郎善丹青,可知道哪里有可仅凭言语描述就能画出人像的画师?”
钱灵脱口而出:“阿——”
庄漪打断表妹,含笑问灼玉:翁主是想寻什麽人呢?”
灼玉明白在她顾虑什麽:“非要紧人物,是个曾救我于匪乱的胡商。”
见此,庄漪忖度须臾,终是开了口:“我曾学过此道,若翁主不嫌我技艺不精,我愿意一试。”
灼玉喜出望外,连声谢过,三人一道往画馆里走。
入了画馆,顾及灼玉或许不想让旁人知晓太多,庄漪体贴地让钱灵回避:“阿灵先去脂粉铺子帮我取胭脂吧,稍後我画完便去寻你。”
钱灵愕然地看着表姐,露出一副受了伤的神情。这个翁主太烦人了,她要抢走表姐,表姐竟还要支开她!
她很听话地回避了。
画馆中,灼玉本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态,不料只试了几遍,绢帛上就呈现出一位年轻的男子。
与武由足足有七八分相似!
灼玉眼眸睁圆,凝着庄漪时眸光微微发亮,简直如同狸奴看到了猛虎,充斥着欣赏:“早闻庄女郎极善作画,没想到竟如此出神入化!”
她捧着绢帛爱不释手,简直如获至宝,连声道谢,被她这样纯粹的喜悦感染,庄漪也不由得牵起嘴角。在灼玉打算送礼道谢时,她笑着婉拒:“翁主的祝愿对我而言已是最好的谢礼。”
二人有说有笑地出来,钱灵刚好出来,见此脸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