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沈璃的厢房烛火一直亮着。
她刚卸下粗布短打,就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小桃掀开门帘时,谢无尘的青衫沾着夜露,冠歪向一边,显然是从太子府一路跑过来的。
"影卫。"他的声音颤,目光落在她摊开在桌上的令牌上,"这是太子最隐秘的死士部队,连我都未曾见过。"
沈璃将令牌往他面前推了推,烛火在她眼底跳动:"说明他从未真正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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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尘的手指扣住桌沿,指节白:"那批货"
"在废弃军营。"沈璃打断他,"但我要的不只是货。"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谢大人,你说过想洗清与太子的干系——明日,跟我去边境商会。"
次日天未亮,沈璃扮作药商之女,鬓角别着朵褪色的绢花,跟着商队往边境去。
谢无尘混在账房里,袖中藏着太子府的腰牌。
她望着车窗外飞掠的沙丘,想起昨夜在令牌上摸到的刻痕——那是只有影卫才懂的密文,刻着"三月十五,沈"。
边境商会的门脸儿破破烂烂,门楣上的"和盛"二字掉了漆。
沈璃捏着药单跨进门,闻到一股熟悉的腥气——不是药材,是血。
她跟着伙计往后院走,经过柴房时,靴底碾到片碎纸,捡起来一看,是半张兵械图纸的边角,绘着连弩的机关。
"客官看什么呢?"伙计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带着股子黏腻的甜。
沈璃转身笑:"捡着片废纸,倒像我家老掌柜画的药方。"她将碎纸塞回袖中,余光瞥见柴房角落有道暗门,门缝里漏出的风带着铁锈味。
深夜,当伙计们都睡下后,沈璃摸黑推开那道暗门。
密室里堆着半人高的木箱,她撬开最上面的那口,月光漏进来,照见箱底整整齐齐码着的兵械图纸。
最上面一张压着份"夺权计划书",墨迹未干,写着"以沈璃之名挑动民心,引其入局"。
她的手指在"沈璃"二字上停顿,指甲几乎要戳穿纸页。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像前世法场的鼓。
而此时,谢府的书房里,烛火摇曳。
谢无尘将沈璃给的"沈"字商印按在旧案卷上,泛黄的纸页间飘出张旧契,上面赫然写着"萧承璟北境铁矿影卫调令"。
他的指尖停在"影卫"二字上,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烛芯"噼啪"爆响,将"卫"字的最后一笔,烧出个焦黑的洞。
谢无尘的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微微颤,烛火将"萧承璟北境边军调令"几个字烤得烫。
他记得三年前随太子巡查北疆时,那支突然"失踪"的三千玄甲军,原来根本不是遇了雪崩——调令上太子的朱笔批红还带着朱砂的腥气,日期赫然是沈家被抄的前七日。
"沈姑娘!"他攥着那叠旧档冲进沈璃的厢房时,额角还沾着翻找书库时蹭的蛛网。
案前的沈璃正用银簪挑亮烛芯,火苗"腾"地窜起,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像颗凝固的血珠。
"这是太子三年前秘密调遣边军的记录。"谢无尘将纸页摊开在她面前,袖口还沾着书库特有的霉味,"当年沈家被构陷通敌,不过是他要截断北境商路,好让边军伪装成马匪"
沈璃的银簪"当啷"掉在瓷碟里。
她垂眸盯着那行"沈氏商队三月十五必过黑风峡"的批注——前世三月十五,沈家三十车药材正是在黑风峡被"马匪"劫走,成了通敌的"铁证"。
她忽然笑了,笑声像碎冰撞在瓷盏上:"原来不是巧合,是他算准了日子。"
谢无尘的喉结动了动:"我已让人誊抄副本,若能呈给陛下"
"呈给陛下?"沈璃抬眼,眼底的冷意冻得烛火打了个寒颤,"陛下若信,三年前就不会让沈家满门跪在午门。"她指尖划过调令上的朱印,"我不需要清白,我要他亲手把自己的王朝掰碎了,再塞进嘴里咽下去。"
她从妆匣最底层摸出枚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