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余光瞥见他蹲在角落,正将火折子往引线里送。
李慎之顺着她的目光转头,脸色骤变:“你敢烧了太子的密库——”
“密库?”沈璃歪头,刀尖又压进半分,“这里藏的是太子通敌的信,还是他私铸的伪币?”她忽然笑起来,“不过都不重要了。”
谢无尘的火折子“滋”地窜起蓝焰。
沈璃后退两步,拽着谢无尘往阶梯跑。
李慎之扑过来要抢剑,却被她甩了颗迷药弹——是前日在茶楼里,她故意“不小心”撒在他茶盏里的那味。
“走!”谢无尘拽着她冲上最后几级台阶,身后传来“轰”的闷响。
沈璃回头,看见地牢深处腾起火光,映得李慎之的脸忽明忽暗。
他趴在地上试图够剑,却被浓烟呛得咳嗽,玄铁剑上的琥珀坠子在火中泛着诡异的红,像滴凝固的血。
“小姐!”谢无尘的喊声拉回她的注意力。
两人刚冲出地牢入口,身后便传来“咔嚓”的断裂声——是支撑密道的木梁烧塌了。
沈璃望着漫天火星,摸了摸还在烫的掌心。
凰翼的金光已隐入皮肤,却留了缕暖意,顺着血脉漫进心脏。
“该去东宫了。”她对谢无尘说。
风从巷口吹来,卷着焦味钻进鼻腔。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这次第三声,比前两声都要响亮。
浓烟裹着焦木碎屑在夜空里翻涌,沈璃站在坍塌的地牢入口高台,玄色裙裾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
她望着下方如无头苍蝇般撞向围墙的残党——那些曾替太子监视沈家、往阿娘药里掺朱砂的暗卫,此刻正抱着着火的衣襟尖叫着往河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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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以为掌控了凰翼?"她的声音混着爆破声撞向四周,指尖的金光随着心跳明灭,"不过是它选了个更干净的终结方式。"话音未落,掌心的金纹突然如活物般窜上手臂,在夜空里拉出一道流金轨迹,精准没入据点最深处的青铜机关。
"轰——"
整座岛屿剧烈震颤,最中央的石塔应声而倒。
沈璃后退半步,靴底碾过半块烧红的砖瓦,烫得她皱了皱眉——这痛感反而让她眼眶热。
前世刑场的木枷压断她锁骨时,她也这样痛着,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此刻她终于能痛,能看,能亲手碾碎所有曾经碾碎她的东西。
"沈沈姑娘!"
嘶哑的唤声从脚边传来。
沈璃垂眸,看见李慎之正趴在焦土上,玄铁剑断成两截卡在他胸口,血沫顺着嘴角往砖缝里渗。
他染血的手攥着那枚烧黑的琥珀坠子,指甲缝里全是焦灰:"你你到底是谁?"
沈璃蹲下身,膝盖压到他染血的衣襟上。
她望着他涣散的瞳孔——和前世太子站在刑场高台上时的眼神一模一样,冷得像块浸在冰水里的玉。"我是阿爹藏在绣绷里的密信,"她伸手替他合上睁得老大的眼睛,"是阿娘最后塞进我嘴里的蜜饯核,是沈家一百三十七口人咽气前的每一声咳嗽。"
李慎之的手指突然抽搐着勾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太子太子他还有——"
"嘘。"沈璃的指尖抵住他眉心,金光顺着指腹渗进他皮肤。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化作喉间的呜咽。
她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正顺着金光往自己掌心涌,像前世阿爹咽气前攥着她的手,像阿娘被拖走时鬓角那支银簪划在她手背上的血痕。
这些温热的、疼痛的、鲜活的东西,终于不再是用来摧毁她的刀,而是她用来斩断黑暗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