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崔兰婷说道:“大哥还去搅了大嫂的婚事。”
崔甫也跟着道:“大哥在外面就差写个‘我是国舅爷’的条儿贴在脑门子上了,人家怕他後面真被允了回家,都不敢惹他,孟指挥使想处置他,也被左右的人劝住了。”
对上常氏告诫的眼神,崔兰婷忽然就不想忍了,索性都说了:“那日进宫,永嘉公主问起她给我说的婚事,我娘拒了永嘉公主後,转头就同二姐问平王是不是该议亲了。”
崔冕脸色瞬时铁青起来,指着常氏怒道:“无知蠢妇,你背着我见那逆子不说,还敢过问平王的婚事,你想做平王的岳母,我是不敢的。就是有你这样什麽都敢贪的,皇後怎会不远着你,陛下又怎会用我。”
知道是自己的行为连累了崔冕,常氏才後悔了,“那我去给皇後赔不是。”
崔冕已怕了她,断然道,“往後你就在家里一步都别往外迈,也不许去膈应二弟妹和三弟妹。你要不听,我只能让你家里来接你走。”
常氏被吓到了,缩着肩膀应了。
崔冕对崔兰婷道:“回头我找你三叔,以後你的婚事让你三叔三婶帮你张罗。”
“我听爹的。”崔兰婷羞窘着应了。
崔兰婷只要有事都会找崔兰芝说了,这回也不例外,崔兰愔隔三两日就要打发人来家里问,很快也知道了二房发生的事。
崔冕有这样的转变,崔甫也不糊涂,崔兰愔心里又认可了些。
她找崔谡过来,“你去找孟怀宗,让他给崔昶调远些,最好调回山西,从此就让他在那里安家落户吧。”
崔谡早有此意,“我早想这麽干了,是怕人说我因着些许的事就对兄弟赶尽杀绝,到时带累了你的声誉。”
崔兰愔嗤笑,“我要什麽声誉,你也不要有负担,不管什麽事,咱们自己不憋屈才行。”
崔谡得了准话,这会儿就开始磨拳搓掌起来,“那撵人前,我得先揍他一顿给气出了。”
知道皇帝能随时洞察她的想法後,崔兰愔改变了做法,遇上什麽事她都会同皇帝说。
其实潜邸那会儿就是,为引着他说话,她大小事都会说给他听。
不过几日,她就有种两人又回到潜邸叔侄相伴的时候。
这回也是,皇帝回来用午膳时,崔兰愔就将最近崔家两房发生的事,以及她指使崔谡去找孟怀宗的事,当说闲话一样都说了。
皇帝就道:“这样的事你尽管吩咐谡哥儿去做。”
说到这里,他随即失笑:“也不能总谡哥儿这样叫着,咱们的崔同知面上哪好看。”
崔兰愔一想也是:“可二十岁行冠礼才能取字,他翻了年才十八。”
皇帝不以为然,“那是一般人,他都从四品了,早有资格取字了。‘谡’字有‘起立’之意,《左传-襄公二十四年》曰:‘太上有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就取‘立言’二字吧。”
“念着顺畅上口,寓意也好,谡哥儿一定会喜欢。”
皇帝就搂过她说道:“你家里先挤着住阵子,也别急着买宅子,回头我都有安排。”
崔兰愔笑着掩住他的嘴,“表叔你于我家里做得已够多了,宅子的事就算了,如今我嫁了,家里住着很宽敞,就是谡哥儿成亲也住得下。”
皇帝仍道:“记着别买宅子就是。”
崔兰愔以为关着朝事,忙道:“我记下了。”
她还想着若是崔家大房附近还有宅子卖,她出钱买来给家里扩一下,现皇帝如此说了,只能再等等了。
说着话,不言引着曹院判进来。
皇帝扶着崔兰愔坐好:“曹院判于孕事上颇有专精,他能于孕满三个月後诊出男胎女胎,咱们叫他瞧瞧,回头你准备孩子的衣裳用物也有数。”
崔兰愔没想到曹院判有这样的本事,若是提前知道男女,正可如皇帝所说,可以提早给孩子的各样东西都准备起来。
曹院判先听了她的右手脉,好一会儿後,又换了左手脉,两下里听了足有半刻钟,曹院判先看了眼皇帝,犹豫了下才道,“回陛下丶娘娘,臣诊出来是位小……公主。”
崔兰愔一直就有预感,这会儿遂了心愿,抑制不住的欢喜:“真的是小公主?”她忘形地拉住皇帝的手,“那你不许再对着她念奏折了。”
知道各方都在暗中伺机而动,而她于宫里宫外的把控还很不足,她很怕护不住孩子。
若是外面都知道她怀的是女孩儿,那些人想必不会出手了,毕竟费心费力布下的人手得用在刀刃上。
她只求孩子健康安全,对于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是随缘的,她都会爱到骨子里。
她的想法是,是男孩儿她就争取强大,保着儿子做下一任皇帝。
是女儿她就将皇帝的好东西多划拉来,让女儿做最恣意逍遥的公主。
见崔兰愔并没不喜,反而很欢喜是公主,曹院判舒了口气。
皇帝也很高兴,将皇後的手包在手心,不过他却没有顺着皇後的话说:“不说好了,女儿也要为父分忧,奏折还是得念。”
皇帝计划的还不止这点儿:“回头你同白叔他们说了,忙你的差事外,该着手挑选年龄相仿的孩子,待公主三岁了,就得教起来。”
“你让咱们女儿也学功夫?不合暗麟卫的规矩吧?”崔兰愔被惊到了,暗麟卫不是只有定下未来的太子时才着手挑选年龄相仿的孩子来教麽?
“规矩都是人定了,现在我说了算。”皇帝根本不当回事,“从我跟着暗麟卫学功夫起,之前的规矩就破了。”
虽很喜欢软糯娇憨的小女孩儿,但崔兰愔更想自己的女儿不被束缚住,若是能练出皇帝这样的功夫,她的小公主岂不是天大地大哪里都去得,谁也不能压制住她?
崔兰愔立即就想通了,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