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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涩（第1页）

干涩

全班的目光都粘在他们俩身上，空气像是冻住了。

宁蓁看着于铭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没说出来。

班长职责？可能有一点。

对他这反常举动的那麽一丝说不清的好奇？好像也有。

或者，是那天篮球场上看到的那股原始生命力，让她觉得……也许他不是真的没救？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垂下眼，把被拍散的笔一支支捡回笔袋里，然後把于铭那本习题册往自己桌边挪了挪，腾出一点位置。

动作很轻，但意思很明显：坐下。

于铭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一下，他拖过旁边李晓空着的凳子，一屁股坐下，凳子腿又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

他抓起那本习题册，胡乱翻到一页，手指头戳着上面一道空白的题：“这题。”

声音还是硬邦邦的。

教室很快空了，只剩下他们俩。

日光灯管发出单调的嗡嗡声。

宁蓁拿起笔，开始讲。

从最基础的概念讲起。她讲得很慢，尽量用最简单的词。

“不对！”没听几句，于铭就烦躁地打断，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啥玩意儿？为什麽这里要这样？根本听不懂！”他抓了把头发，把习题册往自己这边一扯，力道很大，差点把宁蓁的笔带飞。

宁蓁深吸一口气，压下蹭蹭往上冒的火气：“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这个公式的意思是……”

于铭猛地站起来，凳子“哐当”一声往後倒去。

他指着题目，声音拔高，带着明显的火气，“这他妈的谁想出来的？绕来绕去！耍人玩呢？！”他骂了句脏话，手里的笔被他狠狠掼在桌上，弹起来又滚到地上。

宁蓁的脸气得有点发白。

她看着地上滚动的笔，又看看于铭那张写满暴躁和不耐烦的脸，真想也把笔一摔走人。

但想到他眼睛里那种破釜沉舟的红，她忍住了。她弯腰把笔捡起来，放回桌上，声音尽量平静：“坐下。不想学现在就滚，别浪费我时间。”

于铭胸膛起伏着，死死瞪着宁蓁，像头被激怒的牛。

僵持了几秒，他低低咒骂了一句，弯腰把凳子扶起来，重重地坐回去，不再吭声，但浑身都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

宁蓁重新拿起笔，耐着性子，像教小学生一样，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重新讲。

讲得口干舌燥。于铭这次没再骂人，但眉头一直没松开过，眼神里全是茫然和费解，显然还是没懂。

他烦躁地伸手去掏裤兜。

宁蓁眼尖，看到他摸出来一盒皱巴巴的烟和一个打火机。

“教室里不许抽烟！”宁蓁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要抽出去抽！”

于铭掏烟的动作顿住了。

他擡眼看向宁蓁，她眉头紧蹙，眼神里的嫌恶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