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刚想将手抽走,哥哥就已将她的手擦净送回薄毯下。
“夜深了,回去睡吧。”宋承云起身,去取她的斗篷。
薄毯下的手微凉再次转暖,带着些微微的麻感
怀夕无意识地捏了捏手,乖巧应道:“好。那哥哥也早些歇息。”-
院里的积雪被扫开,很快又落了厚厚一层雪。
小艾不在,琥珀和翡翠又还有些拘束,怀夕在屋内待了几日,很快就待不住。她让琥珀将她的斗篷取来,说想去院子里垒雪人。
琥珀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劝说道:“姑娘,您的病才刚好,身子还虚着”
但怀夕不听,琥珀也没有办法,只好去里头将斗篷拿了出来。
这边刚披上,翡翠就推门走了进来。
门被打开一道只可侧身钻人的缝,只一小会,一股夹雪的寒风便也跟着翡翠的身影一起钻了进来……
“姑娘要出去?”翡翠见琥珀在替怀夕系带,有些惊讶。
怀夕微仰下颌,方便琥珀系带,眼睛带着笑意朝翡翠瞥过来,“正好你回来,你们也穿厚点,陪我去外头垒个雪人。”
翡翠乜了琥珀一眼,怎么可以不劝着姑娘。
外头冰天雪地的,公子日日叮嘱,不能让姑娘受寒。
琥珀白白受了责怪,也是委屈,低着头不说话。
“你别怪她。”怀夕瞧见翡翠瞪琥珀那一眼了,她牵琥珀的手,“是我呆得闷了。”
翡翠年纪大些,平日做事更周到细致,知道怀夕吃软不吃硬,只好慢慢劝道:“今日是大雪,公子午后不当值,定是会回来陪姑娘用膳的。”
翡翠走近,声音轻柔,“刘婆子今日买了好些羊肉,已
经在灶上炖着了。羊肉最是驱寒保暖,一会等汤煲好了,喝过汤,奴婢们再陪姑娘玩雪,可好?”
怀夕正在兴头上呢,哪里那么容易被说服。哪知翡翠又拿了一包东西放到她手心,“姑娘看,这是什么?”
怀夕微垂着嘴角,并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配合着打开。
嗯?
一包雪白的兑糖儿。
“刘婆子看街上有人卖,特意为姑娘买的。”翡翠笑着解释道:“不过刘婆子说了,这兑糖甜的掉牙,姑娘莫要贪甜,尝一尝就是了。”
哪里甜的掉牙,怀夕觉得刚刚好,捧着手里的小零嘴,乖巧地任翡翠把斗篷重新解开。
好不容易哄得怀夕又在屋内待了一个多时辰,就在怀夕即将坐不住的时候,宋承云终于回来了。
听到外面松毫的声音,琥珀和翡翠对视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
公子回来了,就有人能管得住姑娘了。
大部分时候,宋承云兄妹相处时并不常留仆从在侧,所以他们还不清楚,其实许多时候妥协听话的,大抵是他们那位端方沉默的公子。
所以,当怀夕午睡醒后,依然说着要出去玩雪,翡翠和琥珀是有些惊讶的。
怀夕不知道两个小丫鬟的心思,好不容易午膳时让哥哥答应陪她玩雪,没想到午觉睡得香,醒来都过了申时了,她嘴上催促着,“快些快些,起晚了”
琥珀和翡翠只好加快手上的动作。
很快,怀夕被裹得严严实实,待琥珀为她插上最后一支珠钗,她便迫不及待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
虽裹得严实,脚步却还是很轻巧,下摆随着她欢快的步伐轻轻摇曳着。
两个丫鬟连梳妆盒都来不及整理,便赶紧小跑着跟着那翩跹的身影往外头而去。
怀夕冒着雪寻到书房,推门进去,坐在桌前身如修竹的男子恰好抬头。
怀夕唇角不自觉往上翘,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眼睛甜津津的,像是盛满蜜糖一样,对眼前的景象显然很满意。
——哥哥果然守约,已经披上他的灰鼠斗篷在等她了。
“走?”怀夕就站在门口问。
她眼里的欢喜从眼角眉梢漫出来,连声音都带着轻快。
宋承云冷清的眸底浮出一层纵容的柔光,他招手示意她走近。
“先喝盏热茶。”
身子暖了,才不容易受寒。
怀夕很听话,走到宋承云跟前,端起不知何时准备好的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也不坐,就站着,一口一口地轻抿着。
因着茶水还有些烫,她喝得慢且认真,不知道身旁有道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而过。
宋承云的确在看怀夕,外头冷,他在确认她穿得够不够厚实。
小姑娘倒是准备充分,鲜见地穿了一身浅紫色的锦缎夹袄,白梅朵朵,脖子上还围了圈蓬松的毛边,莹白小脸贴着软毛,衬得肤白发浓,五官愈发灵动。
温度适宜之后,怀夕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将茶杯扣在桌上,不愿再等,拉过宋承云的手便往外走。
边走还边喏喏不满道:“哥哥再不走雪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