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一声,然後翘着高傲的下巴去拿,边走还边问:“华华,你要吗?”
唐舜华瞧瞧自己的花束,再看看桌上的花材,也不客气:“帮我拿三枝雪柳。”
干到七点过,我们俩才算有空闲休息,而李仙点的外卖也到了。
她积极地给我们摆筷,并殷切着:“这家小炒,和你爸的风格有的一拼。你尝尝,是不是。”
她不提还好,一提,我连拿筷子的想法都停了。看着鱼香肉丝丶宫保鸡丁丶炝炒小白菜,闻到久违的香味,睹物思人的我食欲更是跌倒了谷底。
见我不动筷,她抱怨上了:“你尝尝,真得很像。冷了就不好吃了。”
“多少吃点吧。”唐唐将鱼香肉丝往我这儿推,“卖相还是很不错。”
我有气无力地拿起筷子,觉得还是应该让唐唐知道,反正她迟早会知道。要是她从别人口中知道,我怕是要跪搓衣板,便端起碗拿起筷子,看似随意地脱口而出:“我爸妈准备离婚了。”
从我说了这句话後,整个屋子陷入了没人似的沉默。李仙和唐舜华两个木头人,却用四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这个当事人。而我说完,先刨一口白米饭,再挑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放嘴里,酸甜口,有微辣,再刨一口饭,伸手试试炝炒。
气氛冷了一分钟後,皱紧眉头的唐舜华才艰难的开了口:“叔叔,还是不接受吗?”
我包着嘴里的饭冲她略带苦涩的一笑,嚼着饭告诉她:“以後回家过年,得尝我妈的手艺了。或者我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看到从不在外人面前流眼泪的唐唐,瞬间泪目,仿佛一直躲在镜框後的她彻底碎了。吓得我赶紧放下碗筷,李仙也急忙递上了纸巾,我接过来为她擦开泪水,并安慰她:“唐唐,没事的,我妈说了,她很喜欢你。你喜欢的杨梅干,她已经寄过来了。”
“可是,叔叔阿姨要离婚了。”泪水不止的她焦急地重复着,“他们要离婚了,因为我们,我,他们要离婚。”这个消息仿佛佛祖的五指山,要把她压垮了。
我瞧她眼里的急开始蔓延到手心,手指捏成拳头,在焦躁地捶打着膝盖,而且越打越快,下手越来越重,仿佛是在惩罚自己。
看得我疼到心肝,不得不当着李仙的面将她抱进怀里,急切地安抚着她:“唐唐,他们要离婚,不是我们的错,更不是你的错。我妈知道她想要什麽。我也知道我想要什麽。你知道,你想要什麽吗?”
她哭泣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拉长,就像悲凉的二胡,割在我的心脏上,发出悲切的律动,连带着我的呼吸都开始痛了。
我不难过是假的。她不难受也是假的。只是这样的结果,我和她都改变不了什麽。因为我舍不得她,回不去;因为她舍不得我,松不开。明知道这样的幸福被原罪烙下了印记,但此时此刻,此生此人,别无选择。
她止不住的泪,把我的份都一起流了,呜哇中,却透着坚定地告诉我:“我,想要,你,过分吗?不可以吗?”
我带着酸楚的幸福冲到鼻尖,使劲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模糊了视野,必须郑重地回应她:“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你可以拥有我,就像我正在抱着你。”
她将头埋在我的肩上,双手将我慢慢环住,哭泣声变缓却没有停,:“我觉得自己很自私。”
我拍着她微微发颤的身子,调侃着:“自私点不好吗?我就很自私,先把自己的幸福栓牢。不然你跑了,下雨天,我拖着行李在地铁站,到哪里再去寻你。”
她被我逗笑了,含着泪笑出了声。我将她的小脑袋捧起来,然後摘下眼镜,从很会看事的李仙手中拿过纸巾,将她的梨花带雨擦去。我的唐唐,不哭的眼眸最好看。我的唐唐,含泪的模样也好看。我的唐唐,我的唐唐,怎麽看都好看。
一阵意外而又热烈的掌声从李仙手中响起,她向我们竖起两个大拇指,掷地有声着:“好样的,都是好样的,我以饭代酒,祝你们俩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我先吃为敬。”
我看她刨饭的模样,直接笑了。唐唐靠着我,揽着我的腰,也开怀的笑了。
这顿饭,这顿像我爸手艺的饭,吃得有泪有笑。但结果是好的。都吃完了。
唐舜华账本:李仙下单,免费的晚餐。
姜荷花:粉红色苞片酷似荷花,且为姜科,故名姜荷花。花朵外形似郁金香,又叫热带郁金香。穗状花序,常见白色丶粉色丶绿色。花语,高洁,清雅,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