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底是怎麽回事?”孟柯听到宁芙说,“为什麽有声音在告诉我……杀掉你,沃特就会回来?”
“你到底是谁?”她这麽问道,但眼中已经有了答案。
在孟柯的视野中,一团黑泥缓缓地从法尔的衣袖中蠕动而出。馀光中,他发现这些东西已经悄悄爬上了宁芙的鱼尾。
那些“黑泥”找到了更美味的情绪,于是离开了现在的宿主。
祂也背叛了自己。
法尔一愣,随即释然地笑了,眼中的疯狂褪去:“听祂的吧,让一切拨乱反正。”
我已经做错了太多。他想。
“啊!”宁芙悲鸣一声,不受控制地扑了上去,法尔闭上了眼,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不过,或许自己麻木的身躯早就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吧。
但想象中的痛却没有如期而至,在刀刺进法尔胸膛的最後一刻,宁芙把刀尖调转,刺向了自己。
法尔呆呆地注视着眼前已经失去生气的心上人,手足无措地想要为她止血,可是这血却怎麽也止不住。
宁芙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遗言就失去了生命体征。
“救…救……”法尔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声音沙哑,不知道在向谁求救。
但确实有声音回应他了。
一声长叹,那些黑泥迅速填满了宁芙的身体,“她”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这一回,“她”笑得甜蜜:“法尔哥哥。”
法尔犹疑了一瞬,最终选择紧紧拥住了“宁芙”。
他看不到的是,宁芙的脖子无声无息地冒出了黑色的鳞片。
究竟是宁芙还是畸变体?
法尔未必真的不知道。
不过……无所谓了。
“走,宁芙,我们去结婚,大家都还在等着呢。”法尔笑了,眼中却一片空洞。
所以,法尔和宁芙的婚礼根本没有成功举行!孟柯咬住了下唇,宁芙是法尔制造的第一个畸变体?
还没来得及等他继续思考下去,孟柯眼前一花,又回到了“现在”。
“宁芙,你怎麽在这里?”法尔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现在法尔的警惕心还太重,不是注射药剂的好时机……
最好要拖到晚上婚礼举行,婚礼是法尔的执念,肯定和幻境息息相关。
也就是说,要让宁芙在这里活下来。
怎麽样才能让法尔不起疑?
“沃特哥哥,有人鱼和我说,法尔哥哥病了,”孟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颤抖,“所以我才偷偷跟着你。你经常不见是来这里找治疗他的方法吗?”
“……嗯,法尔他,是病了。”法尔沉默了一瞬,应道。
他身上的黑泥探出来一瞬,“看”到孟柯又缩了回去。
“那他有好一点吗?”孟柯继续问,然後故作担忧地点出了关键词,“他还能参加我们今晚的婚礼吗?”
“婚礼啊,婚礼。”法尔茫然地念着,“当然,我是要去准备婚礼现场的,你看我都傻了。”
法尔闪了闪,消失了。
孟柯松了口气,紧张地寻找洛伽的身影。
糟糕!那些黑泥什麽时候缠上洛伽的。
虽然他相信洛伽的心智必然较常人坚定,但他不会去赌哪怕一分的丶让同伴受伤的可能性。
孟柯蹙眉,刚准备刺出长枪斩断它们,助洛伽挣脱,就见原本闭着眼的洛伽悍然睁眼,黑泥节节败退。
在一声声的质问之中,洛伽心中的执念反而被锤炼得越发清晰。
从小到大,他承受过比这严重千百倍的指责丶质疑……然而,在孟柯的帮助下,他将刺向自己的利剑化作明晰自我的工具。
他从来只会受到孟柯的影响。
“你错了。”洛伽勾起一个笑容,竟然显得肆意张扬,“我从来不是为了赢,不是为了得到他。”
孟柯从来不是能被禁锢的人鱼,他是永不停歇的奔流,不会长久停留在任何一人的身边。
“而且我洛伽,变强大,从来只靠自己。”
而他能做的,仅仅是追上孟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