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头,眼睛里有水光一闪而过,却又强忍着。
“我不知道会被拍到,也不知道他们会那样说……”
他像是再也说不下去,又低下头,露出那段白皙脆弱的脖颈。
霍单看着他这副样子,没立刻说话。空气安静得让人心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拦了一下?”
凌曜猛地点头。
“他邀请你进机甲社。”
“……可能是因为我拦住了那些人?”凌曜的语气带着不确定和一丝慌乱,“我……我不知道。我拒绝了。”
霍单的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了一下,目光依旧锁着凌曜:“为什麽拒绝。”
凌曜似乎被问住了,愣了几秒,才更小声地说:“……那种地方,不适合我。”
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擡眼看向霍单,眼神干净又带着点依赖。
“而且……我不想再惹麻烦了。”
这话里的意味,微妙地指向了给予他“庇护”的霍单。
霍单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他身体向後靠进沙发,终于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沉落的夕阳。
“麻烦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他声音低沉下去,“在这个学校里,你站的位置,本身就意味着麻烦。”
凌曜抿紧了唇,没说话,像是在消化这句话,又像是被其中的冷漠刺伤。
霍单转回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
“凌曜,”他叫他的名字,字正腔圆,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我这个人,不喜欢猜。”
凌曜的心跳漏了一拍。
霍单看着他,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那层精心僞装的脆弱表皮,直抵内核。
“你接近我,有什麽目的,可以直接说。”
来了。
直球。
毫不掩饰的试探。
凌曜的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两下,不是害怕,是兴奋。
老狐狸终于不耐烦兜圈子了。
他脸上却瞬间褪去所有血色,眼睛猛地睁大,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伤,难以置信地看着霍单。
嘴唇微微发抖,连带着声音都发颤:“您……您觉得我……我是故意……”
他像是气急了,又委屈到了极点,後面的话哽在喉咙里,眼圈迅速泛红。
演技逼真到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霍单静静地看着他,没打断,也没安慰。
凌曜猛地转过身,肩膀微微颤抖,像是要立刻逃离这个地方。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破碎不堪:
“对不起……打扰您了……我这就搬出去……”
他擡脚就要走。
“站住。”
霍单的声音从身後传来,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凌曜的脚步钉在原地,背影单薄又僵硬。
身後传来脚步声。
霍单走了过来,停在他身後。
距离很近,近到凌曜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和那股迫人的气场。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力道不重,甚至称得上温和,却带着一种无法挣脱的掌控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