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股几乎要吞噬人的压迫感骤然减轻,但空气里的暧昧和紧张并未散去,反而因为这点克制的退让变得更加粘稠。
“不用赔了。”霍单转身走回沙发旁,拿起桌上的一个丝绒盒子,递过来,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仿佛刚才那个步步紧逼的男人只是幻觉,“这个,拿着。”
凌曜愣愣地看着那个盒子,没接。
“打开。”霍单命令道。
凌曜迟疑地接过,打开盒盖。里面躺着一支黑色金属外壳的崭新手机。
霍氏专为霍单定制出版的,价格不菲。
“我的私人号码存在里面了。”霍单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种深沉的丶不容拒绝的意味,“以後有事,直接用这个打给我。”
凌曜的手指捏紧了盒子边缘,指节泛白。他擡头看向霍单,眼神复杂:“霍先生,这太……”
“贵重”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霍单打断。
“不是礼物。”霍单语气平淡,“是工具。我不希望下次找你,还需要通过助理,或者看到你在论坛上被人用模糊的照片编排。”
他的目光扫过凌曜依旧泛红的眼角,声音低沉了下去:
“我的东西,不喜欢被别人碰,更不喜欢被别人议论。”
我的东西。
凌曜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垂下眼,看着盒子里那支冰冷的手机,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情绪。
“知道了。”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霍单似乎满意了他的顺从,语气缓和了些:“回去吧。”
凌曜如蒙大赦,又像是怅然若失,紧紧捏着那个盒子,转身快步走向门口。脚步有些慌,甚至忘了说再见。
直到公寓门在身後关上,隔绝了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他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吁出一口气。
擡手摸了摸眼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触碰的错觉。
他低头,打开盒子,拿出那支新手机。屏幕漆黑,映出他自己有些失神的脸。
凌曜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
然後,他轻轻嗤笑了一声。
“老狐狸。”
手段真是……又硬又直接。
他收起手机,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和长发,脸上那点慌乱和脆弱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点玩味的兴味和被挑起的斗志。
转身走向电梯,步伐重新变得从容。
猎物和猎手的游戏,还没结束呢。
新手机在口袋里沉甸甸的,像个刚埋下的地雷。
凌曜面上不显,心里那根弦却绷紧了些。
霍单的“标记”方式粗暴直接,带着资本家的效率——给你打上我的烙印,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却自己找上门。
刚走出电梯,还没到公寓门口,就听见走廊那头传来压抑的争吵声。
确切地说,是一个人的低吼和另一个人的冷嘲热讽。
“……欧阳宸你他妈少管闲事!他算个什麽东西值得你出头?”是王硕的声音,听着气急败坏,明显色厉内荏。
“他碰了我的模型。”欧阳宸的声音依旧没什麽起伏,冷得像块冰,“手痒,就得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