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清香……不错。”他自言自语,然後转头,对楚焕说:“阿焕,帮我守着门,我洗个头。”
楚焕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棚屋门口,抱着手臂,像一尊门神杵在那里,用杀人的眼神逼退了几个试图往这边张望的混混。
身後传来细细簌簌的脱衣声,然後是撩动水声。
楚焕脊背僵直,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观察外界环境上,但耳朵却不听使唤地捕捉着棚屋内的每一个动静。
水声,揉搓泡沫的声音,还有凌曜偶尔因为舒服而发出的喟叹。
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在升高,喉咙发干。这比面对尸潮还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凌曜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和清新的薄荷味走了出来。
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发梢还在滴水,将他肩头的布料洇湿了一小片。
洗去尘埃後,他的皮肤更显白皙剔透,被热气熏蒸过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眼眸也像是被水洗过,清澈又慵懒。
他走到楚焕面前,微微低头,将湿发拨到一侧,露出线条优美的後颈,语气理所当然的依赖:“帮我擦擦?”
楚焕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他看着眼前这截白皙的脖颈,上面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正顺着光滑的皮肤缓缓滑落,没入衣领。那清新的薄荷味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几乎是用了毕生的自制力,才没做出什麽失控的举动。
一把抓过旁边还算干净的布,动作粗鲁地罩在凌曜头上,胡乱揉搓着,像是在给土豆去皮。
“嘶……轻点!”凌曜被他弄得东倒西歪,忍不住抱怨,“头发扯断了!”
“娇气。”楚焕闷声回了一句,手上动作却放轻了些。
指尖隔着布料,依然能感受到发丝的柔软和顺滑,以及对方头皮传来的温热。
这简直是一种酷刑。
好不容易擦了个半干,楚焕立刻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收回手,转身走到棚屋另一头,拿起水壶猛灌了几口凉水,试图压下心里的燥热。
凌曜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梳理着微湿的长发,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晚上,两人再次面临睡觉问题。
楚焕二话不说,直接在地上铺开了自己的睡袋。
凌曜坐在床边,看着他那副严防死守的架势,挑了挑眉,没再逗他。
他躺下,面朝里,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楚焕在地上躺了半天,却毫无睡意。
地上又硬又冷,硌得他浑身不舒服。他忍不住翻了个身,视线正好落到床铺上。
凌曜背对着他,身形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而柔和的轮廓。
微湿的长发散在枕头上,还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香气。
楚焕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闭上眼。
就在这时,凌曜忽然也翻了个身,面朝外,一条手臂搭在了床沿,垂落下来,指尖离楚焕的脸只有寸许距离。
楚焕呼吸一滞,猛地睁开眼。
凌曜睡得似乎很沉,呼吸均匀,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张着,看起来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