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远侯世子也知失言,一张脸早垮了下来,神色恹恹,只低头答道:“是!”
梦中的楚清怆却仿佛得了某种鼓励,竟轻轻挣脱了荣明睿的手臂,几步来至正中央,与荣庸站到了一起。
“罔朝虽已覆灭,可罔朝百姓难道就不是咱们的百姓了吗?他们的妻子血亲被倭国屠虐残杀,这些难道就不是咱们的血仇了吗?”
“继前朝之社稷,当血世仇!如今尔等竟还想着一笑泯恩仇?奴颜婢膝,清不屑与尔等为伍!”
荣庸轻轻笑了起来,细长的眉眼似乎都亮了起来,突然就多了几分少年英气。
他与楚清怆对视了一眼,朗声道:
“本殿亦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倭国守小节而无大义,人性尽丧,若是我,绝不会给国民留下此等祸患!”
话罢,胸口的那团火不仅没有熄灭,似乎更加炽烈了起来。
荣庸觉着自己仿佛是那登上了宝座的狼王,他也终于有了追随者吗?
少年人总是莽撞而炽烈的,他在激昂之下,又望了楚清怆一眼,竟不管不顾地将心中抱负都倒了个干净。
“灭国虽然狠厉,必遭骂名,但功在千秋!且为帝王者岂能贪图一时之名?功炳千秋,立万世之伟业,谁又在乎你杀了多少敌人,灭了多少小国?”
明崇秋也没想到荣庸竟会在激愤之下,说出如此狂悖之言,他平日里韬光养晦,最是低调小心,绝对不会莽撞至此,如今倒像是……
明崇秋的目光在荣庸与楚清怆二人之间来回扫视,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一怒之下,打发着二人去了外间罚站。
来至外间,荣庸还是有些激动,虽然面色不显,手却一直在发颤,一到廊下站定,便立刻开口询问起来:“你是?”
楚清怆抱手行礼,正色道:“见过殿下,臣乃楚侯二子楚清怆。”
荣庸扯起一抹笑意,眼神却冷了下去,似乎还有一些遗憾,阴阳怪气道:“原来是五弟的心头宝,你竟不与他一条心吗?”
楚清怆面色一冷,又斜了荣庸一眼,鄙夷道:“忠民之心,各为其道,清从来不是谁的附庸!”
荣庸这才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夸赞起来:“好一个烈性小儿,楚公子病体之下竟还有如此刚毅之志!”
“殿下也不似传言般一无是处。”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
明崇秋见他们二人越聊越欢,心头越发不喜,肃声道:
“肃静!楚清怆自来领罚!三殿下由伴读代劳。”
荣庸一听便慌了,楚云璋乃是他精心呵护的娇花,哪里能代他受过,忙向明崇秋请罚道:
“不可!一人做事一人当,云璋身体柔弱,不可受我连累,请先生罚我吧!”
明崇秋怒意更甚,又恨铁不成钢地望了楚清怆一眼。
楚清怆头次被罚,心中自然不服,但又不敢违逆先生的意思,只得悻悻上前,老老实实地把手伸了出来。
一旁的荣明睿见状也急了,立马跑了过来,将楚清怆护在了身後,对着荣庸呛声道:
“他柔弱什麽啊,上回还欺负清清呢!我们清清才是真的娇弱!”
楚清怆:“……”
娇弱他个大头鬼!荣明睿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