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夏林又来了一趟,说是荣庸提前解了他的罚,日後可到太医院配药,又命他要好生看顾自己。
楚清怆静静地躺在床上,既不领旨也不谢恩。
夏林见他面色惨白,这才没再说什麽,又听春芽儿说冰月也被打发走了,心头更是觉着楚清怆不知好歹。
春芽不敢回话,只战战兢兢地将夏林送了出去,又去太医院领了这个月的药材,本想送去小厨房熬了的,却被楚清怆给拦住了。
“你是春芽?”他的嗓子沙哑得厉害。
春芽捧着药,点了点头。
楚清怆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把药材接到自己手上,从里面挑挑拣拣地选了些值钱的出来,递回给春芽儿。
“这些,你拿去卖了吧,得的钱我们五五分。我的那份,你就帮我买些零嘴儿和纸钱来,你的那份便自己拿着。”
“君後,我……”
楚清怆望着眼前瑟缩的小宫女,轻笑了起来,温声道:
“你平日吃的零嘴儿并不是宫里的式样,我知道你和宫外有来往,好几次险些被人拿了,还是我替你遮掩的。”
春芽瞬间慌了神,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结结巴巴道:
“啊?我的妈呀!谢谢君後!谢谢君後!我一定去办,一定去办!”
话罢,她立马转身朝着外头跑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直跑到了门外,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再一看看手上的药材,完都完了,又立马跑了回来,冲着楚清怆询问道:
“可是,您把药都给卖了,您的病怎麽办呢?”
楚清怆闻言露出个疏朗的笑意,眼睛里都是细碎的光芒,把春芽儿都看呆了。
“因为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所以不用再吃药了。
换了钱以後,可以给我买点烧酒丶薰鸽丶油炸果子吗?我看你常在吃,味道一定很不错,我还没有吃过。
你到时少买一点点,这样每个品类都可以试试!”
春芽连忙摆手,“都买!都买!花不完,根本花不完!您别担心!”
楚清怆又提醒道:“还有纸钱彩纸那些也别忘了。采买司的太监八达与我有些交情,你若是遇到麻烦了就去找他,不要逞强,办不成也无妨,别把性命丢了。”
春芽眼睛都睁大了,采买司的副使诶,那她以後不就有靠山了?
春芽越想心中越是激动,干脆上前冲着楚清怆鞠躬行礼。
楚清怆望着她这不伦不类的动作,没忍住笑了起来,又打发她赶快出去办事,自己也起身穿衣。
挑拣完值钱的,这几包药材里就只剩了甘草丶麦冬一类并不值钱的。
楚清怆将药收拢一处,又来到了院中,蹲下身在挂花树下挖出了几个大坑,将药材都埋了进去。
这样,明年的花一定会开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