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香蜜48
荼姚看着呆住的旭凤道:“这几个月,我在洞庭想了许多。我对不起他,我这辈子都欠他的,其实按我干的那些事就算他杀了你也不为过的。
我杀了他娘亲,灭了龙鱼族全族,以洞庭三万水族的命逼他受了3万道雷刑和流莲净火。
在他小时候看见我灭了龙鱼族,我逼他吃了浮梦丹之後,带去天庭认贼做母,你知道那时我为什麽要把他带去天庭吗?
因为我和太微成亲很久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很多仙家对我的後位有意见,且太微有了废後的意思。
因此,我特地带他回去,稳固後位的。他就算杀了我,也只是为他娘亲报仇。
旭凤,不要怪他,这一生我都欠他。”
旭凤听见荼姚讲的这些话,整个人都崩溃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母神会干出这麽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是这世界上最和蔼,最仁慈的母亲。
可自己的母神对润玉而言,简直是魔鬼一样的存在。
他不敢想,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怕自己会比他做的狠的多。
现在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神,他对着自己的母神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之後,转身直接离开了洞庭湖。
旭凤离开洞庭湖後,一路御空飞行,冷风呼啸着划过面庞,却吹不散他满心的痛苦与纠结。
他不知不觉来到了璇玑宫,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看着上面挂着的白布,润玉真的不在乎。
他的眼角缓缓落下了一滴眼泪,这时松柏上出现了一道旭凤的虚影,那是旭凤的最後一魄。
最後一魄,进入旭凤体内的那一刻,他旭凤的脑海中,那些与润玉相处的画面愈发清晰。
那时的润玉,眼眸清澈,笑容温和,那时候他们之间没有这麽多血海深仇。
可是自己却对他産生了不可言说的感情,同时,因为这可笑的感情而远离他,疏远他。
通过,这个魄他看到了,白发的润玉,看到了虚弱的润玉,看到了吐血的润玉。
旭凤的声音在璇玑宫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孤绝,那一句“哥哥,我後悔了”仿佛被风裹挟着,消散在这清冷的宫殿里。
他缓缓擡手,触摸着润玉曾常坐的石凳,指尖摩挲过冰冷的石面,像是能感受到润玉残留的温度。
在这时,一阵轻柔的仙法波动传来,旭凤猛地回头,却见邝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璇玑宫的入口。
邝露看着旭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火神殿下,您怎麽来璇玑宫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宁静。
旭凤望着邝露,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邝露仙子,润玉……他可有留下什麽话?”
邝露微微低下头语气声音低沉道:“我是听到钟声才知道陛下出事了,等我跑到璇玑宫的时候,只看见他消散了一半的仙体。最後只给我留下了一封信。”
旭凤听闻此言,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光,向前跨出一步,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急切道:“信在何处?仙子可否拿与我一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恳切,眼神紧紧锁住邝露,仿佛那封信是他的珍宝一样。
邝露犹豫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缓缓擡手,从袖间取出一封已微微泛黄的信笺。
信笺被折得整整齐齐,看得出被人珍视。她将信递向旭凤,在递出的瞬间,手指微微颤抖,像是不舍又像是无奈。
旭凤颤抖着双手接过信,那信笺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他缓缓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他的心窝。
‘邝露,我一生所求,不过与亲人好好一起生活即可,可惜命运就是这麽无常。
我死後,你莫要悲伤,因为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麻烦你,将我的遗旨传下去,若旭凤不接受旨意,你就把那个人的消息告诉他,相信他应该是愿意来做的,辛苦了……’
他看完信上内容,直接瘫坐在地上,抱着信放声大哭。
旭凤的哭声在璇玑宫中回荡,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痛苦丶悔恨与自责全部宣泄出来。
邝露站在一旁,看着旭凤如此悲恸的模样,心中的厌恶渐渐被怜悯所取代,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子,轻声说道:“殿下,陛下他一生都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当初锦觅去忘川寻找您的魂魄的时候,陛下也去了。
那时他,因为受了三万道雷刑和流莲净火的伤还没有好。他把您和奄奄一息的锦觅带回来的时候,更是吐出来一口心头血。
你知道吗?那时他的逆鳞竟然不在身上,他送给了锦觅。
他为了救锦觅用禁术‘血珠子’,将自己半生寿数转化成生命力给了锦觅。
之後,他头发都变成白色,岐黄仙官更是断言他只有三个月的寿命。
你重生之後,打上天界要救先天後。天界各仙家逼他,逼他出兵,说他身为天帝应该维护天界颜面
他知道自己死後,只有你可以担负天帝的重任。所以故意给你母神设了一个假死的局。
我说这个不是想要为他邀什麽功,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一直怨他丶恨他,他真的很让人心疼。”
旭凤哭声渐歇,擡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邝露,眼中满是迷茫与痛苦,声音沙哑地说道:“恨他?怨他?我怎麽能恨他,我恨的是我自己。
这些年,我竟对他的遭遇一无所知,还因为那些可笑的误会疏远他。我……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麽!”说着,他一拳重重砸在地上,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邝露看着旭凤这般痛苦自责,心中泛起一丝不忍,轻轻叹了口气道:“殿下,过去之事已无法改变,如今您明白陛下的心意,往後便莫要再辜负他的一番苦心。”
旭凤缓缓站起身来,紧紧攥着那封信,仿佛攥着他与润玉之间最後的联系。他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声音低沉而沙哑:“邝露仙子,麻烦你先离开,我想在这里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