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灼心如擂鼓,准备迎接雷霆之怒时,萧玄弈却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起初很轻,随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无可奈何又觉得荒诞至极的畅快。
“呵……哈哈哈哈……”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看着一脸无辜,还在冲秦灼摇尾巴的雪狮子,又看看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的秦灼,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带着浓浓宠溺和戏谑的叹息。
“罢了……”
萧玄弈摆摆手,仿佛卸下了什麽重担,语气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轻松。
他解下腰间那块温润的羊脂玉佩,看也没看,随手就丢给了还处于石化状态的秦灼。
“拿着你的宝贝,带着你的‘功臣’……”
他指了指还在邀功的雪狮子,语气带着点疲惫,又带着点如释重负的笑意。
“赶紧给朕出去。今晚……朕乏了,不过明日。你待继续。”
秦灼手忙脚乱地接住失而复得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回神。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萧玄弈,再看看脚下满地滚动的珠子和摇尾巴的雪狮子……这就……过关了?赌约……算结束了?玉佩……拿回来了?
巨大的惊喜和劫後馀生的庆幸瞬间冲垮了他。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帝王这反常的“宽宏大量”背後是否还有别的算计,一把捞起还在冲着萧玄弈“呜呜”的雪狮子,抱在怀里,对着榻上的帝王飞快地丶含糊地说了句。
“谢陛下!臣告退!”
然後像被鬼追似的,抱着狗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寝殿大门,那速度,比在猎场被野猪追时跑得还快!
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寝殿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满地滚动的沉香木珠子和空气中残留的属于秦灼的带着点青草气息的独有的味道和……雪狮子身上淡淡的绒毛味道。
萧玄弈独自倚在榻上,看着紧闭的殿门,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丶属于秦灼和雪狮子闹出的动静,唇角那抹笑意却久久没有散去。
他弯腰,随意地从脚边捡起一颗滚落的沉香木珠子,在指间把玩着。
“呵……”
他再次低笑出声,摇了摇头。
肩颈处似乎还残留着那人带着怒火和不甘的,生硬却奇异的触感。
一个时辰的“酷刑”虽然没享受到什麽实质性的舒适,但……看了一场炸毛豹子被逼无奈,最後又被自家蠢狗“救驾”的精彩大戏,似乎……也不亏?
他随手将珠子丢回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倦意终于袭来,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感觉这漫长的一天,似乎终于有了点……有趣的结尾。
“雪狮子……”他闭上眼,唇边笑意犹存,“倒是条……忠心的好狗。”
殿外,抱着雪狮子狂奔回自己寝宫的秦灼,一路心跳如鼓。
直到关上自己寝殿的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感受到怀中雪狮子温热的体温和玉佩那熟悉的冰凉触感,他才长长地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着怀里歪着小脑袋丶一脸“主人我棒不棒”的雪狮子,再看看手中失而复得的玉佩,心中百感交集。
今晚……算是……赢了吗?
好像赢了玉佩。
但又好像……输得更彻底了?尤其是最後被狗“救”的那一幕……
秦灼悲愤地撸了一把雪狮子毛茸茸的脑袋。
“你呀!”
他咬牙切齿,最终却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干得漂亮。”
至少,玉佩回来了。
至于别的……秦灼看着玉佩,又想起萧玄弈最後那副似笑非笑丶仿佛洞悉一切的表情,只觉得前路漫漫,翻身之路……道阻且长。
雪狮子,“汪!”(开心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