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弈被他这突然加重的力道按得肩胛骨一紧,闷哼一声,却没有责备,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都微微震动。
“爱妃说得是,是朕忘了”
他仿佛心情更好了。
秦灼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只觉得这混蛋的心思比北境的天气还难测!
他不再说话,闷头继续手上的动作,打定主意不再接任何话茬。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萧玄弈似乎终于满意了,他轻轻动了动肩膀。
“可以了。今日……尚可。”
秦灼如蒙大赦,立刻收手,感觉两条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他甩了甩酸痛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盯着萧玄弈的腰间——那块该死的玉佩!
萧玄弈仿佛没看见他渴求的目光,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肩颈确实松快了不少。他瞥了一眼漏刻。
“时辰不早了,朕要去上朝。爱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秦灼略显疲惫的脸上。
“昨夜辛苦,今日不必去文华殿了,留在殿中好好歇息吧。”
语气竟是难得的温和体贴。
秦灼一愣,不去上朝?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但随即警惕起来,这混蛋又在打什麽主意?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萧玄弈已经迈步走向殿门。
在即将跨出门槛时,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腰间那块温润的白玉佩,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赌约……还未结束。爱妃好生养精蓄锐。”
丢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帝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秦灼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殿门,听着玉佩那声馀音袅袅的轻响,再回味着那句“养精蓄锐”……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心头。这混蛋,绝对没安好心!他所谓的“歇息”,恐怕是为了晚上更有力气“服侍”他吧?!
“萧玄弈!你大爷的!”
秦灼对着空荡荡的门口,无声地咆哮了一句,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他烦躁地在殿内踱了两步,目光扫过那张宽大的书案。
昨夜萧玄弈批阅奏折到很晚……疲惫……秦灼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带着报复快感的念头骤然升起!
他快步走到书案旁。
案上堆叠着不少奏折,有些已经批阅完毕,朱砂御笔的痕迹清晰可见。
有些则还摊开着,显然是昨夜未处理完的。秦灼的目光在那些摊开的奏折上逡巡,最终锁定在一份字迹密密麻麻丶看起来就十分冗长的奏报上。
封面上写着,江南漕运疏浚及赋税征缴事宜详陈,又是那个能把人听睡着的漕运!
秦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又恶劣的笑意。
他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殿中无人,然後飞快地丶小心翼翼地将那份冗长的漕运奏报,压在了所有待批阅奏折的最下面!
上面则放上了几份看起来相对简短丶关于地方祥瑞或官员请安的折子。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心中涌起一股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意。
哼,萧玄弈,你不是批折子批到三更吗?不是精力旺盛得很吗?今晚就让你好好享受这份“大礼”!看你还怎麽有精神来折腾小爷!
想象着萧玄弈深夜面对那厚厚一叠奏折,翻到最後发现这份“催眠神器”时可能露出的精彩表情,秦灼就觉得通体舒坦,连手腕的酸痛都减轻了不少。
他心情大好地伸了个懒腰,决定听从那个混蛋“体贴”的安排——回自己寝宫,好好睡个回笼觉!
养精蓄锐?没错!他今晚可要精神百倍地……等着看好戏呢!
秦灼抱起还在舔爪子的雪狮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脚步轻快地走出了紫宸殿东暖阁。
阳光洒在他身上,驱散了清晨的微寒,也暂时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点小动作,早已被殿外转角处,一个隐在阴影里丶负责整理奏折的小太监,尽收眼底。
小太监脸上没什麽表情,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