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那块巴掌大小丶触感冰凉丝滑丶却带着刺目墨痕的明黄冰蚕丝料子。
“来,先试试椒盐烈酒!”
秦灼用簪子尖挑起一点糊糊,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墨渍边缘。
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糊糊覆盖上去,墨痕似乎……毫无变化?秦灼等了片刻,不死心地用簪子轻轻刮蹭。
“刺啦——”一声细微的丶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
秦灼心一沉,凑近仔细一看,墨痕依旧顽固,但被刮蹭的地方,那冰蚕丝本身的光泽似乎黯淡了一丝!隐隐有被磨毛的迹象!
“真该死!”
秦灼低咒一声,立刻丢开簪子。
不行!这法子太粗暴,墨没掉,料子先毁了!
他毫不气馁,立刻换下一组,皂角粉加草木灰,用水调开,变成一种灰黑色的泥浆状。
“这个去油污厉害!”
秦灼将泥浆小心地糊在墨渍上,用指尖轻轻按压。泥浆慢慢变干,他满怀期待地等它干透剥落……
结果剥落下来的只有灰色的泥壳,下面的墨痕依旧清晰如故,甚至还因为泥浆的渗透,边缘晕染开了一点!
秦灼的脸更黑了。
“醋!醋总行了吧?酸能腐蚀!”
他抓起醋罐子,直接倒了一点在干净的棉布上,然後用力擦拭墨渍中心。
刺鼻的酸味弥漫开来。墨痕似乎……淡了一点点?秦灼心中一喜,加大力度!
“嘶啦——”一声轻微的丶布料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响起!
秦灼手一抖,定睛一看——墨痕是淡了些许,但被醋反复用力擦拭的地方,那金贵的冰蚕丝……竟然被腐蚀得变薄了!颜色也有些发灰!
“啊啊啊!!”秦灼气得差点把醋罐子砸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他一根根拆丝线?!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地上那堆“战利品”,最後落在了那罐他最喜欢丶也是色泽最焦黄浓郁的椒盐上。
这是他特意吩咐小厨房按西北口味炒制的,椒香霸道,咸味十足。
“难道……真的只有椒盐能有点用?”
秦灼盯着那罐椒盐,眼神变幻不定。
刚才椒盐烈酒虽然磨毛了料子,但似乎……对墨色有那麽一丝丝的淡化作用?
也许……是酒的问题?烈酒太刺激了?
一个大胆的,不切实际又带着孤注一掷意味的念头再次升起。
他重新拿起一个干净的小碟子,舀了满满一大勺色泽焦黄丶颗粒分明的椒盐。
这一次,他没有加烈酒,也没有加醋,而是……小心翼翼地倒了少许清水进去。
他用簪子慢慢搅动,让椒盐在水中充分溶解丶释放出浓烈的椒香和咸味,形成一种浑浊的丶带着细小颗粒的黄色液体。
“死马当活马医!”
秦灼一咬牙,用干净的棉布蘸饱了这黄褐色的椒盐水,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丶轻轻地点按在墨渍的边缘,他不敢擦拭,生怕再损伤料子。
冰凉湿润的椒盐水浸润着丝料和墨痕。
一秒,两秒,三秒……
秦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点。
奇迹……并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