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拍在案几上,中气十足的道,“跟!”
“别慌,就咱俩咋玩?”
“你身边的高嬷嬷算一个。”
“啊?奴婢吗?”高嬷嬷指了指自己。
“昂,就你啊,哎?高德胜,你来的正好,你也来坐。”
刚奉旨来给秦灼送东西的高德胜听到这欲哭无泪。
“哈哈哈……老奴,老奴不怎麽会,还是不扰了您的雅兴了。”
“少废话,不让你们拿钱,凑个数就好。”
“是。”
“人齐了,开始吧。”秦灼道。
“来啊!”老太信心十足。
三刻钟後,太後腕上那只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子,已经套在了秦灼骨节分明的手腕上,碧色衬着他如玉般的皮肤,竟也十分的和谐。
说来也怪,他自小就在军营里长大,其他人的皮肤都是黢黑黢黑的,只有他,好像怎麽也晒不黑。
因为这他在军营没少被人嘲笑,待亏他能打,後面才没被人看轻。
“再来!”
老太太猛地一拍楠木矮几,震得骨牌跳起,凤冠上的东珠步摇乱颤。
“刚才是风大迷了眼!哀家这把坐庄!”
于是,慈宁宫的西暖阁,成了紫禁城里最喧腾丶最不成体统的战场。
檀香被椒盐和点心的烟火气取代,诵经声被噼啪的骨牌撞击和呼喝淹没。
“碰!”
太後的楠木骨牌拍得山响,鎏金护甲险些在光润的牌面上划出痕迹,力道大得让旁边侍立的小宫女肩膀一缩。
秦灼跷着脚,抱着个硕大的贡梨啃得汁水淋漓,果核随手一抛,划出个漂亮的弧线,“咚”地精准投入三丈外角落的铜盂里。
“急什麽?牌都没摸热乎呢!”
他慢悠悠甩出四张“红中”,牌面拍在矮几上清脆利落。
“杠上开花!通吃!”
顺手就把太後面前那碟亮晶晶散发着松木清香的松子糖捞了过来,一股脑全倒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存粮的仓鼠。
“放肆!”
太後伸手去夺空碟子,护甲差点戳到秦灼的眼。
“高丽进贡的雪山松子!统共就这点!”
“赢来的就是小爷的!愿赌服输,天经地义!”
秦灼含糊不清地嚷着,得意地晃了晃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绿光莹莹。
……
御书房。
萧玄奕批了半下午的折子,想问问秦灼在哪。
“高德胜。”
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进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回陛下,高公公他给贵妃娘娘送了东西就没回来了。”
“……朕知道了,摆驾,去慈宁宫。”
“是。”
……
萧玄弈掀开暖阁门帘进来时,扑面的热浪和喧嚣让他脚步微顿。
映入眼帘的景象,饶是见惯风浪的帝王也一时无言。
他的贵妃盘腿大喇喇坐在暖炕上,墨蓝的袍子沾着糕饼碎屑和几点可疑的糖渍。
他的母後,大梁最尊贵的女人,本来是如此优雅,如今正倾身揪着秦灼的袖子,凤冠歪斜到耳根,几缕银丝都从发髻里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