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知翊纵容着说,“我是哭包。”
“方知翊,”夏憬琛叫了一声他,“和我一起回去过年吧。”
方知翊没说话。
“你不想回去吗?没事儿,不想回去也行,看你……”
“想,”方知翊说,“做梦都想,但有点害怕,丑媳妇儿进婆家,怕外公拿着扫帚把我赶出去。”
夏憬琛被他说笑了:“胡说,外公才不赶你,”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有可能让我们俩去替他放五天羊。”
方知翊笑了一声说:“好,那就放五天羊。”
“大少爷会放羊?你那麽金贵。”夏憬琛说。
“那你教我,教会就不金贵了,我交学费,夏老师稳赚不赔。”
“那要是教不会呢?”
“教不会……”方知翊想了想说,“那就以身相许,行吗?”
夏憬琛吸了吸鼻子:“神经。”
他好像已经看到方知翊和自己说话时的表情是什麽样子了,他把这个人刻进了脑子里,只要在方知翊旁边,不管瞎还是不瞎,他的世界都是清晰的。
记忆被拉回了六年前社团活动的湖边,当时方知翊学不会草编蚂蚱也是这样说的——
“就这样,学会了吗。”
“好像没有。”
“不管。”
“那我交点学费”
“不接受贿赂。”
“那我以……”
“以什麽……以!要……要集合了。”
想到这儿夏憬琛笑了一声。
“笑什麽?”方知翊问。
“方知翊,还会编草编蚂蚱吗?”夏憬琛稍微仰了下头。
“会。”
问到这个问题,夏憬琛突然想起些什麽:“什麽时候会的?”
“一直都会,你教我的第一次。”
夏憬琛反应了过来:“那你还装。”
“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方知翊说的直白,“和你在一起就高兴。”
夏憬琛突然就觉得,方知翊当时想说的好像就是以身相许。
方知翊擡起手握住了夏憬琛在自己腰侧的手,手指摩挲着对方的无名指,夏憬琛感觉到了。
“方知翊,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公证处,然後去伦敦,”夏憬琛轻声说,“我爸我妈他们明天早上就到了,要住一段时间,等他们来了我就和他们说。”
方知翊有些怔愣,但还是不确定一样的问了一句:“……说什麽?”
夏憬琛凑在了方知翊耳边说:“结婚……我跟他们说,我们结婚。”
方知翊眼睛红了,握紧了夏憬琛的手,他有心想抱住对方,但浑身疼,夏憬琛好像懂了他要干什麽,胳膊又收紧了些。
方知翊把头靠了过去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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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慧和夏国安一直都不知道夏憬琛眼睛的事,夏憬琛睡之前还想着怎麽和两个人说,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能看见了。
早上七点,外面天还没有完全亮,夏憬琛擡头看方知翊,脸上有两块淤青,昨天晚上没有看到,现在却清晰可见,他昨天晚上摸脸说不定还摸到了,方知翊也一声不吭。
方知翊的伤一晚上反反复复的疼,一疼就会抖,一抖夏憬琛就醒,就慢悠悠的摸黑去卫生间拿毛巾给人擦汗,来来回回好几次。
天快亮的时候又醒了,方知翊不舍得让他这样来回跑,更何况病房也不开灯,他就怕夏憬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