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之看着商霁沉,他完美继承了父母的基因,眉眼和伊芙琳一样,皮相又和商时谦有6分相似。
此刻这副落寞失态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
方行之镜片後的眸光忍不住微微闪动。
以为对方又想起来那人死前说的话,方行之轻轻叹了口气,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放缓了语气劝慰:“你不是他,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绝不会在你身上重演,你是个好孩子,叔叔知道你绝不会成为那种人。”
商霁沉没应声,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垂着眸子发愣。
方行之自顾自说了起来,“你也说了,你们是朋友,那个孩子早晚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你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等成了家,他的家庭自然会照顾好他。”
“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归宿。”
“这世上没人会甘愿放弃自由留在另一个人身边。但爱人是种折中的选择,等你遇着喜欢的人,和她组建家庭,只要两情相悦,她自然会留在你身边。”
“到那时,你就不会再这麽想了。”方行之劝着。
毕竟,选择走入婚姻,就是主动交出一部分自由。
商霁沉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婚姻。
“结婚。”
商霁沉将这二字在舌尖轻声呢喃了遍,暗绿的眸子在阴影里亮了亮,那点光极快地掠过去,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嗯?”方行之没听清,转头问:“你说什麽?”
男人没答复,只是擡起眼,眼底那点幽光已经收敛了下去,只剩下如往日般的平静。
“没什麽。”
商霁沉再开口时,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松弛,尾音甚至微微上扬,听不出半分异样。
“方叔说得对,是我钻了牛角尖,没想清楚。”
“想通了就好。”方行之抿了口茶,调侃道:“有机会也让我见见你那位朋友。”
商霁沉扯了扯嘴角,算是答应。
诊室的门被轻轻带上。
“吱呀————”
推开了卧室门,忙了整整两天,终于清理干净了整间屋子,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床上。
沈司栎低头扯了扯衣服,瘦了很多,原先合身的家居服套在身上晃晃荡荡,简单固定了一下没再多管。
小狼玩偶乖乖地躺在床上。
工作太忙,没有什麽休息的时间,这只小狼跟着他二十多年,身上那些他缝补的线时不时就松动下来,需要重复缝合,半年前又脱了线,本想等着有空再整理,一拖就拖了小半年。
直到前阵子在商霁沉家暂住。
依稀记得商霁沉拿着这只玩偶坐在床前和他问了些什麽,他迷迷糊糊地没听清。
只在几日後隐约瞥见对方坐在床边,拿着不知从哪翻出的针线和绒布,把玩偶身上歪曲松散的线挑开,又一点点重新缝合了起来。
玩偶原本断了一半的尾巴和小腿补上了新的布料,腹部那圈常年被水迹浸染後洗不干净的布料被修剪下来,缝上了新的布料,细密的针脚盖在干净的绒毛下,几乎看不出什麽痕迹。
沈司栎钻到床上,蜜色的眼睛半眯着,睫毛长而软,原先乌黑的发丝此时微微有些枯黄,不合身的衣服随动作往下掉,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
伸手把旁边的毛绒小狼圈到怀里,鼻尖蹭过那片柔软的绒毛,脸贴在小狼腹部。
玩偶被用心清洗打理了一番,此时摸起来软乎乎的,身上没了那股潮湿味,而是股熟悉的檀木香,恰好盖住了老房子的潮湿味。
沈司栎把脸埋在小狼怀里,迷糊地想。
和商霁沉身上的味道好像。
下次向对方问问香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