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货。”
有人笑骂了句。
见季云深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那个沈司栎,一晚上看得早就心痒难耐的人忽然开口。
“深哥,你到时候要是腻了不想玩了,就送给我玩呗。”
“我靠,我也要,我惦记他那张脸好久了。”
“一起一起。”
季云深睨了最先说话那人一眼,眸色冷冽,似笑非笑:“好啊,等我什麽时候把他玩腻了,没用了就送给你。”
屋内衆人又嘻嘻哈哈重新笑闹起来。
沈司栎站在门旁,静静听着门内笑声,现在还是冬末,这间会所开的暖气很足,穿着大衣只是走几步路就热得不行。
但在这一刻,他却感觉不到多少温度,五脏六腑的血液都在往头部上涌,胸口正一顿一顿地跳动着。
耳边有什麽声音在嗡嗡作响。
坠入谷底的心。
沈司栎松开手,低垂着眼帘看不清神色,转身离开。
坐在季云深身侧的青年突然发现了什麽,眯起眼,伸手指了指男人手腕上,被衬衫半遮住的红木质地手串。
“话说,深哥,你一直戴的这啥玩意?做工咋这麽差。”
此言一出,周围几人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来。
因为燥热,季云深袖口微微挽起了些,质地粗糙的红木手串静静躺在他的腕间。
有人眯起眼凑近,这才看清,那些红木圆珠的表面甚至有些许小刀刻出的凹凸不平的划痕,明显不是什麽昂贵物件。
季云深愣了下,低头看向手腕,指尖不由自主抚摸上那串红木珠串,指腹传来细微的凹凸触感,指腹下是一轮新月图案。
午饭後的课间,零零碎碎只有几人的教室中。
“刻了这麽久,想送谁?”
年少的季云深单臂斜靠在课桌上,左手撑起下颚,说出来的是不在意的话,脸上表情却写满了不爽。
窗角边的少年没有搭理季云深,只是拿着小锉刀继续施工。
“你往上面刻月亮干什麽,难看死了,哪个女生会喜欢这种东西啊。”
季云深喋喋不休地吐槽,一连串贬低如炮轰,沈司栎只是低头忙活。
“马上要高考了,你要是敢早恋我第一个去举报你。”季云深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话,冷哼一声,侧过身去不再看他。
一直没出声的沈司栎这才擡头,只瞥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
“…………”预料之外的沉默,季云深咬着牙,不去看他。
直到上课铃敲响的前一秒。
耳边动静终于停下。
季云深刚要继续嘲讽两声。
垂落在桌边的左手突然被牵至桌下,还带着馀温的珠串滑过他掌心,最终稳稳落在他的手腕处。
“生日快乐。”
季云深猛地扭头,撞入那双被阳光亲吻的眼中,晌午阳光在那双蜜糖色的眸中流动,晕染出忐忑与勇气。
上课铃声响起,沈司栎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後颈处的新月胎记格外刺目。
季云深瞳孔骤缩,心猛地一跳,触电般低下头,目光愣愣看着手腕上那串红木手串。
直到铃声来到末尾,他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憋出一句话。
“丑死了……”
上课铃声盖住了剧烈跃动的心跳声。
冰块碰撞杯壁发出脆响。
“这是……”季云深摇晃酒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家里人送的。”
“不值什麽钱。”
周围的几个人闻言,顿时失去了兴趣,纷纷转过头继续聊起了其他话题。
“我就说嘛,深哥怎麽会戴这种便宜货。”
“我还以为是哪个女生送的。”
季云深笑了笑,端起酒杯一口灌下,冰冷辛辣的味道滑过喉咙,刺激的胃部一阵灼烧似的痛感。
黑暗中,屏幕的闪光刺激得他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