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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第3页）

许清：“……白痴。”

推开家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清打开了客厅的灯，问道：“吃东西吗？”

黎墨摇了摇头：“没什麽胃口……”

“行吧。”

许清没有多问，而是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所以，”他单手托腮看着黎墨，“你想和我说说吗？”

黎墨也跟着坐了过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深吸一口气，终于将今晚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他说到三姨婆的刻薄话语，继父的严厉指责，还有母亲令人心寒的沉默。

许清始终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眼神里流露出心疼和理解。

黎墨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他讲到母亲避开的眼神时，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捏住了保温盒的边缘。

许清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他微凉的手背上。

“你不是他。”许清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黎墨，你不会成为任何人，你就是你。”

黎墨擡起头，对上许清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此刻盛满了认真，像一面镜子，照出他此刻的狼狈，却也映出他内心深处不曾放弃的坚持。

“你知道吗？”许清继续道，指尖在他手背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最开始我很羡慕你，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自始至终我都这麽想。到後来，我很感谢你。”

黎墨一愣：“感谢我？”

许清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不擅长说肉麻的话，但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拥抱已经残破不堪的我，谢谢你的尊重，谢谢你……喜欢我。我很庆幸。”

黎墨喉结滚动了一下，那股从酒店开始就一直哽在喉咙口的酸涩，突然决堤。他猛地低下头，额头几乎要触到交握的手上，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没有声音，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在温暖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沉重。

许清没有出声安慰，也没有抽回手。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黎墨握紧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一种无声的陪伴，比任何言语都有力量。

过了许久，黎墨才慢慢平静下来。他擡起头，眼眶泛红，但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

黎墨抽了抽鼻子，擡手蹭掉眼角的湿意，声音还有点哑：“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在意这些破事。”

“怎麽会是你自己？”许清指尖轻轻揉了揉他的手背，语气难得软了下来，“你把情绪都藏着，以为不说就没人知道，其实傻子都能看出来你难受。”

黎墨低头盯着交握的手，许清的手比他暖，掌心带着点薄茧，触感很实在。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许清，我妈她……好像真的不想要我了。”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空气里，沉得让人发闷。

许清没急着反驳，只是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轻轻撞了撞他：“她想要不想要，是她的事。你还有我。”

黎墨擡眼看他，眼眶还红着，却慢慢牵起了嘴角：“嗯。”

“别总盯着那些不珍惜你的人。”许清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泛红的眼角，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麽，“你值得被好好对待，这点不用怀疑。”

黎墨的心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他没说话，只是反手握紧了许清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把人抓牢的意思。

客厅里静了会儿，许清突然想起什麽，起身去厨房端了碗东西出来：“就算没胃口，也吃两口热的。我煮了红糖姜面，驱驱寒。”

碗里的面条冒着热气，姜香混着红糖的甜意飘过来。

黎墨看着那碗面，突然想起小时候生病，于文秀也会给他煮这样的面，只是後来，这样的时刻越来越少。

“愣着干嘛？”许清把筷子递给他，“等着我喂你呢？”

黎墨接过筷子，低头吃了一口。热汤滑进胃里，暖意在四肢百骸散开，连带着心里的冷意也淡了不少。

他小口吃着，没说话，许清就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他，偶尔递张纸巾。

吃完面，天已经大亮。

许清收拾碗筷时，黎墨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踏实——没有争吵，没有指责，只有寻常的烟火气。

“你去客房睡会儿吧，熬了一晚上。”许清擦着手出来，对他说，“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

黎墨点点头，却没立刻走，反而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许清。他的下巴抵在许清的肩膀上，声音很轻：“许清，谢谢你。”

许清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擡手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抚小动物似的：“谢什麽，男朋友之间不是应该的吗？”

黎墨笑了，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闷声道：“嗯，应该的。”

客房很干净，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柔软的被子上。黎墨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次，他没再做那些乱糟糟的梦，梦里只有许清笑着的样子，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