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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6红舞厅(第1页)

◇第35章6红舞厅

孟江颐很想好好地和何宋明说一次再见,可是和何宋明接触的次数越频繁,他的语言就被夺走一点。

孟江颐不记得生命中流逝过多少场雨,也不知道那些酸性腐蚀了他多少,他只知道自己要走很远的路,去哪里无所谓,但一定得前行,得在路上,指南针要握在自己手里。

16年,他一走天气预报就开始降温,夏天无疾而终。他在海城住了青年旅店,八个人一间,高中没有的住宿体验现在有了,大家七嘴八舌,有人在跟爸妈打电话,用他听不懂的方言,急速如同快板,乒铃乓啷,上一秒还在唾骂,上一秒不知道为什麽就笑起来。几个人捧着外卖坐在一起聊来这座车水马龙大城市的原因,有人来看朋友,有的来穷游体验生活,问到孟江颐的时候,孟江颐说来生活,房子还没找到。

有个年长的男人,明明只有八个人也要玩地痞流氓那套充老大。他总是盯着孟江颐的脸,偶尔是身体,目光赤裸得不言而喻,他说,你看到隔壁的会所了吗,里面有很多你这样的男孩,也不对,我早晚都销魂过,可是没有一张脸比你更好看,讨什麽生活,你一进去身价就能翻几十倍。孟江颐看着他,笑了一下,把老大看愣了,说如果你想跟着我也行,一夥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个基佬。一边感慨现在同性恋怎麽像流感一样无处不在。

孟江颐站起来,老大没想过孟江颐会愿意,以为天上掉馅饼,住个三十块一晚的青年旅店还能嫖到一个绝美少年。衣领被抚了抚,毫无前兆地被拎起,头像晃动的沙包,孟江颐一拳打在了他的胃上,翻山倒海还不算完,他被砸在墙上,一拳接一拳,血像大型水枪一样,滋在了盒饭上,一朵两朵,嘀嗒落地,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孟江颐把他踹翻倒地,那个人起不来,孟江颐一个眼神也没给他,慢条斯理伸手地抽了一张纸巾,好整以暇地擦手。

当天晚上没有人再敢靠近他,就连和他搭话也唯唯诺诺。好在他马上就找到了房子,一个城中村的矮楼,他能够克制地想念何宋明了,想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发抖,照镜子看见眼眶发红,觉得自己没用,居然因为爱一个人而失去自己坚定了十七年的生活控制权,一点也不怪别人看不起,羞辱他。

他在海城找到第一份服务员的工作的时候联系了杨小澄,杨小澄把他劈头盖脸一顿骂,夹杂着一点哭腔,他一声不吭,有些干涩地说姐姐对不起。杨小澄就也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杨小澄才有些犹豫地讲,何宋明来问过他去哪了,为什麽把他拉黑了。

何宋明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孟江颐不能拥有,不被满足,不能在爆炸之前把炸弹解开,他只能跑掉。离开的这些时间,他确定了他不想再和何宋明有瓜葛了,他们本来就没什麽往後,索性完全不要了。他们有很美好的从前,孟江颐想到那些灿烂明媚的时间,都会觉得苦难值得,有的人出现就是意义,至于能不能长久并不是关系的答案。

何宋明对谁都关爱有加,孟江颐什麽也不是,他浏览过何宋明的朋友圈全文,少爷的生活很丰富,今天和白人聚会,明天和亲密无间的发小爬雪山去看野生动物,住顶级酒店,穿定制的西装,文案里几个单词,孟江颐要反复进出百度查询几次才能看懂,何宋明没所谓地一笔带过一些奖,孟江颐查完了中文意思还要再搜索,知道是很厉害很难得的大奖。

被阳光笼罩的感觉当然很好,失去了阳光也能接受,但想到何宋明可能会照亮别人,另一半的答案由别人填满,孟江颐宁愿朋友也不是,什麽都不要,做一个活在梦境里的人,做一只记忆里的蝉,捧着何宋明十九岁偶然与他相逢的那两个月,等待时间把他抽丝剥茧。

孟江颐说:“你别告诉他,说和我也没联系就好了。”

杨小澄说好吧,电话一直没挂,她叹了口气,对这个倔强有自己主张的弟弟很没办法,她问:“你现在在做什麽?”

孟江颐看见对面商场的大型海报,上面写着海城第一摇滚乐队fallenangel将在下周五位于红舞厅livehouse演出,牛头不对马嘴地答:“我又开始学英语了。”

距离表白已经过去三天,台风登陆,暴雨让这座城市变得白花花,又泛阴阴的绿色,何宋明被关在酒店里出不去,就好像被遗忘在一个潮湿的角落,只能等待长出霉菌的命运。

宋一洋正在弹demo,何宋明举着电话听,在一个小节结束以後他说我不太懂。宋一洋问他哪里不懂,何宋明说他不懂适得其反这个词,他们交换了问题,却得到了难堪的结局,他不懂孟江颐了,偏偏他想要懂,以前没想过这种事,只是希望他好好的,觉得他命不至此。何宋明叹一口气,又说可能做朋友只想对方好,喜欢却是想走近,再走进,想知道他命运里的逗号,成为他的句号。

宋一洋听了半天,说:“难道你是恋爱奇才?不是刚开窍吗,哪来的这麽多感悟。”

“因为我一直在碰壁,我一出门就被撞回美国了,不仅不要机票钱,还是直飞。”

宋一洋拨了拨弦:“有没有什麽想听的伤感情歌?”

“点一首TheInferno的《sing》,”何宋明皮笑肉不笑,“听说曲词人有一段教科书级别的爱情滑铁卢。”

“……我可以为你即兴一首shit。”宋一洋小声骂了一句,“所以demo怎麽样?”

“牛逼得想给你当果儿。”何宋明问,“叫什麽?”

宋一洋有许许多多的库存,只有比较满意的才会给何宋明听,也只有这样的旋律会取名,像一张张专辑的卧底,最後能不能问世是个不好说的问题。

“我是同性恋,我只喜欢陈弥帆,分手了不是他我就守寡一辈子。”宋一洋默了默,“没想好,可能和未来有关。”

纯白的雨水还在耳边淋漓着,冲破艳丽的太阳,水珠在护栏上弹跳,无数个一次性的喷泉,何宋明看着他们落地,然後流向不知名的缝隙。

雨水来势汹汹,静悄悄地变弱。何宋明恍惚,他好像总是在见到孟江颐以後收到台风预警,这是不是某种上天的提示?你爱的人出现了,你要守护好他,不过他的爱情气球到底还是如愿以偿地迎来破了的结局。但无非是破了,他可以再吹一个。

他干脆趴在护栏上,俯瞰底下遍布的蕨类植物与灰色的居民楼。手臂湿哒哒一片,裤子也因为连绵的水滴露出影子一样的湿意。

“tryto……”何宋明囫囵地讲话。

“然後呢?”宋一洋等後面的单词。

何宋明笑:“我不知道了。”

电话挂断以後何宋明还在被打湿的过程里发呆。

孟江颐找过他,等过他,对他有过期待。

何宋明低头看手机上没有回音的聊天记录,觉得可以是试着矫正,试着不要害怕,试着允许不好的结局。

至于贪心,孟江颐就在他眼前,何宋明觉得自己贪心也很正常,他找了那麽久的人出现,变成心上人,怎麽可能慷慨地让他走。

他没再顺利地偶遇孟江颐,向前台小姐打探,得到孟江颐没退房的好消息。

何宋明没有仔细想过初恋,当初在茉城告诉孟江颐自己喜欢新垣结衣,是年少情窦未开浅显得认为这样的女孩很温柔,毕竟身边的人都对他不轻柔,父母不用说,从小到大身边的男孩女孩也各有家教,他们的温柔是礼仪和面具,攀谈总是有隔隔阂阂。所以何宋明想如果与这样曼妙温和的人对视,可能会脸红,每天都像喝汽水,滋滋冒泡,然後像被花粉呛到一样害羞地打喷嚏,幸福得晕眩。等心跳告诉他答案以後,他才真正有了心动的认知,是无论好坏都想拥有。

2019。6。30

何:三年不变挺难的,但我自认为我的变化很正向,什麽都没准备就和你表白,你怀疑也很正常,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时候喜欢上你的,意识到的时候仿佛已经存在很久了。你出现在我眼前,我的视线就只容得下你一个人了,我不知道为什麽,但是没办法,可能喜欢就是这种本能作祟无理取闹的感觉?

何:不告而别有原因,我是被抓回去的,想要和你说理由,但事情很复杂,实话实话很像卖惨,所以纠结了很久,你是承诺里的受害者,不能让你更担心。等我终于想好怎麽说了,你已经不等我了。因为我懦弱,所以很久才敢联系面对你。我十字开头的年龄总是由于懦弱而搞砸一些事情,最严重的都发生在十九岁,如今我变得敢面对了,也找到了你,你拒绝我,我也还是想再试试。

2019。7。1

何:时间过得好快。你记不记得当时我说也许我们会再重逢?真的重逢了,我一直都在找你,找到你,跟你说对不起,弥补你,把惊喜给你。

何:我有很多问题想知道,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可以像一直找你那样一直等你。

2019。7。2

何:又是暴风雨,风震动窗户摧枯拉朽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何:想你的时候好像红笔墨水进眼睛了。

何宋明忍不住回头看,第一次允许自己往记忆的深处走,他走得小心翼翼,以至于回到现实时浑身都是泛潮的柔软褶皱,像吃了一颗甜蜜的酸梅,既觉得恬静又想要哭泣。

他没忍住低头给孟江颐发信息。

何:你当时在茉城等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没有你的消息,浑身上下噤若寒蝉,没有你的消息,唇亡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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