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脱下西装外套,自然地搭在臂弯里,语气听不出波澜。
黑色卡宴平稳地滑到门口,司机拉开车门时。
沈砚舟看见後座铺着柔软的米色毛毯,像他住院时傅斯年让人送来的那条。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送出微风的声音。
沈砚舟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听见身边人开口道:“沈先生,厨房给你备了些粥,李姨熬了三个小时呢。”
他转过头,正撞上傅斯年看过来的目光。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里,此刻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
“这几天不要下床活动!”傅斯年将外套挂好,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有需要按铃叫李姨,或者……打我电话。”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药盒放在茶几上。
“医嘱写在里面了。”
沈砚舟看着那个印着医院标志的药盒,忽然鼻尖一酸。
他想说些什麽,却见傅斯年已经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又回头。
“我先去公司一趟!”
看着傅斯年出了门,沈砚舟正准备上楼。
这时,李姨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说道:“沈先生,傅总吩咐把你的东西挪到了一楼,说这样比较方便。”
沈砚舟跟着李姨走进一楼的房间时,脚步都轻了几分。
木门推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漫了过来。
桌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几枝饱满的花苞,花瓣边缘泛着水润的白。
他的目光落在床边的游戏机上,呼吸猛地顿了顿——那是他住院时随口提过的新款,当时只当是闲聊,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床单是柔软的浅灰色,铺得平平整整,连枕头都晒得带着阳光的味道。
李姨在门口笑了笑:“傅总早上特意过来一趟,盯着人把房间收拾好的。说一楼离厨房近,您想吃点什麽可以随时叫我。”
沈砚舟“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哑。
等李姨走开,他缓缓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游戏机的外壳。
脑海里突然闪过傅斯年刚才在车里的样子,他低头看医嘱时微蹙的眉,递药盒时骨节分明的手指。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那束百合花上。
沈砚舟擡手按了按发烫的耳垂,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像投入湖面的石子。
一圈圈荡开,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别的什麽。
暖暖的,缠着心尖不放。
此时正沉浸于甜蜜之中的沈砚舟,猛然间突然醒悟过来。
难道……这就是傅斯年的手段?
「好险,差一点就入了心。」
这个念头像冰水浇头,沈砚舟猛地从床边站起身,指尖攥得发白。
游戏机的按键硌着掌心,那束百合花的香气突然变得刺鼻。
他想起傅斯年递药盒时的眼神,想起玄关那双正好合脚的棉拖鞋——这些恰到好处的温柔,此刻全成了精心编织的网。
“猎物……”他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後背沁出一层冷汗。
原来不是他受了照顾,而是自己一步步走进了对方布好的局。
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关心,或许全是计算好的诱饵。
沈砚舟深吸一口气,走到桌边将那束花猛地拔了出来,扔进垃圾桶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低吼道:“老子才是这场游戏里的掌控者,傅斯年不过是自己随手可抛的一个玩具而已!”
(随手可抛?果然老虎不在家,狗子在家称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