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嗤”地笑了一声,笑声干巴巴的,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走私丶僞造单据……这些他只在新闻里见过的词,竟和那个总说“做事要坦坦荡荡”的人绑在了一起。
他擡手抹了把脸,指尖蹭到眼角,才发现自己竟有点湿。
“都在一起一年了啊……”
沈砚舟低声嘟囔着,嘴角还勾着那点笑,眼里却没半分暖意。
这一年里,他以为傅斯年是真心教他交际丶帮他成长,以为他们之间有了别样的情谊。
沈砚舟将文件往地毯上一丢,往後靠在书柜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原来那些他以为的“了解”,不过是傅斯年愿意让他看见的样子。
他像个傻子似的,被傅斯年玩弄于股掌之中。
“真是可笑!”
原本以为在这场他和傅斯年的游戏里,自己才是那个精明的猎人。
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步一步踩着猎人陷阱的猎物。
沈砚舟把文件整理好,放回原位,动作机械而麻木。
他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出书房。
热水冲过的时候,沈砚舟盯着瓷砖上的水珠发愣,脑子里还翻着刚才在书房里看到的那些字。
水流哗哗响,却盖不住心里的乱。
他搓着胳膊,力道重得差点搓掉层皮,好像这样就能把那点惊慌也洗刷掉似的。
沈砚舟躺到床上时,床垫陷下去一块。平日里和傅斯年欢愉的床上,今晚却闷的他心里喘不过气来。
他盯着窗帘缝透进来的月光,想不通——要是那些文件是真的,会不会有一天傅斯年会出事?又或者,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沈砚舟越想越乱,他干脆把被子蒙住头。
可蒙住了眼,那些“走私明细”“僞造单据”的字还在脑海中反复拉扯。
後半夜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沈砚舟还梦见自己蹲在书房地毯上捡文件。
捡着捡着,傅斯年突然站在门口,眼神冷得像冰。
他“噌”地惊醒,浑身汗津津的,窗外天已经泛白了。
沈砚舟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将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棉絮里。
他闭着眼,在心里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瞎琢磨什麽呢?
傅斯年做没做那些事,将来会不会出事,跟他沈砚舟有什麽相干?
从前装孙子是为了报仇,现在人也睡了,还让他对自己动了心。
不管这份心,是真是假……但总归,自己成功了。
沈砚舟从床上起来,洗漱过後下了楼。
“李姨,傅斯年还没起吗?”
“傅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就在这时,门响了。
沈砚舟擡眼望去,看到是傅斯年回来了。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看见沈砚舟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
“小舟,昨天很抱歉!公司的事比较多,没顾上你。”
沈砚舟避开他的眼神,淡淡地说:“没事,你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