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离去,沈蓁蓁刚止住的眼中泪又默默流了出来。并无多大意外,利用文帝护太子心切,萧衍设计的刺杀一事很快就有了效果。离宫内的所有医者都因太子昏迷不醒而现身在了东宫,同住东宫的宸王很快就得了线索,再次锁定了前几日在他眼前曾一闪而过的可太医身影。李惜玥来见萧衍,便是朝萧衍递消息来的。果真与萧衍先前的猜测如出一辙,那可太医现在留了满脸的络腮胡,又穿了一身西域人的衣裳,隐藏在西域神医的队伍里行动。书房里,萧衍锁着眉头听完李惜玥介绍那人如今装扮的特点,侧身请人道:“有劳表妹辛苦一趟,接下来的事我自会安排,请表舅放心。”这是正事讲完,请她离开的意思。四目相对之际,李惜玥攥紧手中扇柄,看着萧衍脸上的巴掌印,鼓足勇气试探道:“表哥,你和沈娘子……在相好么?”萧衍本就因方才的事心烦意乱,好不容易因可太医的事将此抛却了脑后,又被李惜玥提及,眉宇即刻蹙紧一分,目光沉沉,停在了李惜玥的脸上。看了良久,萧衍才淡声道:“表妹,同盟不是这样做的,我认为我与表舅是各取所需,互相配合,而不是谁听命于谁的吩咐行动,更不是以此作为打探对方私事的借口。”李惜玥深吸一口气,“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是……”过去数载他被长安城彪悍的小娘子们痴缠的经历在,萧衍一眼看出李惜玥眼中的意思,为阻止接下来李惜玥朝他表情,萧衍觉得不妨将她的念头早日掐灭了去。“表妹方才不是都看到了?”萧衍对与沈蓁蓁的事不置可否。稍顿后,又沉着语调道:“我以为,在商州时表妹就看出来了呢,你的人不是还偷偷摸摸跟踪了我半晌么。”一听这话,李惜玥双眸惊圆,面露慌张,但仍是硬着头皮道:“我那时是担心表哥安危,毕竟那处是山间荒地,所以才……”萧衍轻笑了声,“哦,那多谢表妹了。不过表妹多虑了,我与人幽会,总不能选个灯火通明之地任人打量罢。往后在这离宫,表妹若见我夜半出入,也莫意外就是了。”萧衍一句将计就计、暗示意味满满的话落,李惜玥一颗心往下骤跌,再没脸开口说别的,浑浑噩噩地离了西宫。萧衍的动作很快,当日夜里,就探到了那位伪装成西域神医的可太医的住处。然当下暗中行动的石玖受重伤,他在离宫的人手不够用,要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守备空前森严的东宫带出来,显然不容易,他只得稍安勿躁,再度筹谋。就在他等待时机之际,又有另一件大事发生——有人快马加鞭前来离宫朝文帝通风报信:长安处有人意欲谋反!文帝从御案上的信物上移开视线,看向下首风尘仆仆前来的两位将军,强压心中不可思议的思绪,不急不慢地问:“是二皇子派你二人送此物到宁州?”二人抱拳应是,并道:“宁州都督当下正在募军,只肖见此物,便可整军进京。”这厢文帝尚未消化此消息,就有一内侍匆忙而进,朝文帝低声道:“陛下,宜州刺史派人求见。”得令后,宜州长史上前行礼道:“度刺史命臣连夜来,是因发现宁州有异动,恐怕有变。”鼓励宁州与宜州两州相邻,铜川离宫位于京城长安至宁州中间位置的宾州。两个将军有忠君之心,被人派去宁州的路上转道前来宾州报信,符合常理,加之有宜州长史带来的佐证,文帝再是信任齐王李耽,此刻对留守长安的他的谋变也不敢存侥幸。文帝“啪”地将手中掌珠拍在御案上,铁青着脸即刻召来掌管离宫护卫的卫尉少卿余文斌,命他去宁州提宁州都督人来,再命贴身内侍回长安传召李耽来离宫。夜里,文帝去郑婕妤处歇息,见文帝心情平稳后,郑婕妤替文帝揉太阳穴的手缓缓下移,娇声噌道:“陛下将余少卿调离离宫,这离宫安危可如何办啊?”这是要为她郑家人谋职,看着宠妃的如丝媚眼,文帝故意道:“朕还有那么多儿子呢,再不济,与朕并肩作战行军打仗多年的安国公与宸王也能上任,还能将你这小命丢了不成?还没人敢来宾州呢,你就怕成这样?够贪生怕死的。”听此,郑婕妤娇脸一红,跨坐到文帝身前去,撒娇道:“妾自来胆小嘛,全仰仗郎君相护。”话说的好听,手上却一刻没停下撩他的火,文帝一巴掌扇在她臀上,“我瞧你胆子不小,敢对朕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