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彻底黑了,他擡头看了看高处的小窗户,橘黄色的灯光在里面晃,外面一片漆黑。
环顾四周,基本都趴下了,江黎按了按耳朵里的追踪,“哥?”
“嗯。”
陈桉也没睡,可以说从江黎离开市局起他的神经就跟着绑在他身上了。
陈桉问道:“怎麽不睡一会儿?”
“不想睡。”
“休息一下吧,坐船很累的。”
江黎静默一会儿,手指绕了绕地上的鱼线,声音低低的,“可是他们睡着了我才能跟你说话。”
陈桉莫名从这话里听出点委屈,“害怕吗?”
江黎想回答不怕,但话到嘴边他又不想这麽说了,他私心想让对方误会些什麽。
对面的沉默让陈桉心疼,他仿佛能看到江黎底眉垂首挤在人堆里,擡起眸子可怜兮兮的看他的模样。
“你想跟我说什麽?还是那天的话题吗?”
江黎说:“不,说好了回来再说的。”
陈桉笑了笑,“这麽固执。”
“哥。”
“嗯。”
“报道那天……你能送我吗?”
“可以。”
对方答应的很干脆,干脆到江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怔愣的时间里,脑子闪过很多很多祈求的画面,在他的印象中想要获得一样东西就要付出十倍甚至数十倍的努力,才有可能换来一个一时兴起的施舍,就像那支棉花糖一样。
九岁的他站在游乐园,呆呆地望着做棉花糖的老板,这是父亲答应给他的奖励,但当他提出想要那支棉花糖的时候父亲果断地拒绝了他,还教训他得寸进尺。
游玩没有继续,他被丢在原地,最後卖糖的老板送了他一个做废了的棉花糖,他拿着那支棉花糖自己走回去。
“江黎?”
“……嗯。”
“怎麽走神?”
“没事。”
“你还有什麽想要的吗?”
送仓鼠那天说话的突然在他眼前重现,那时陈桉说,“如果你想要,只要我有,我就会给。”
他好像一直都在践行这句承诺。
所以当他再次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江黎有了不同的答案。
如果他拥有陈桉,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拥有想要的一切。
他俨然把陈桉当成了一棵许愿树,可他只是一棵许愿树吗?
“滋滋滋”耳朵里传来刺耳的杂音,江黎不由得皱起眉。
“江……”
频道被干扰了。
船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