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逾回过神,金冒说:“你走神好久。”
“金冒,你跟何逗无论什麽时候都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明白吗?”
金冒眨眨眼,“哦!明白!”
他们虽然暂居罗洛边界,但主城中心发生的事还是能很迅速的传到他们耳朵里,曲家小姐与李喻文订立了婚约,配方由她亲自交到李喻文手里,有人推测克铜很快就会投入生産,被搁置的议案也会重提,果不其然,甚至都等不到第二日。
晚间,政府部门宣布毒品合法化,同时李喻文当选为缅绯总统,但不知是担心民衆激愤还是长老会有所保留,以上两个议案都为试行。
黑夜是崩坏的象征,消息一夜之间传遍整个缅绯,情绪最为愤慨的是塔棚,因为克铜生産场被设在了这里。
生活在塔棚的都是社会边缘人群,拿不出什麽钱来购买克铜,他们最多能充当生産的劳动力,然而,如果生産线开放,对工人的要求肯定也会明确起来,总有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具备从事生産员的条件,那麽他们会沦为什麽?
暴利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把目光放长远,倘若追逐暴利成为主流,还有什麽行业能够存活,总有一天这个国家,没有人从事医生丶没有人从事警察丶没有人从事教育,最後的最後,社会会被克铜彻底击垮,也许他们也会因为生存不下去而染上自己生産的东西。
凌晨一点,大街上传来反对的声音。他们从塔棚来,为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权益,为他们的儿女争取继续在这个国家生存的可能。
政府大门口军队都挡不住这麽多人,他们在外摇旗呐喊,越来越多人不愿蒙昧地睡去,他们的声音揭开了缅绯盘踞多年的诡异政权的最後一丝遮羞布。
沈时逾凝望远处亮起的灯火,他知道他们都在赌,图兰赌在混乱中他能夺得政权重回氏族之位,长老们赌李喻文主导的政权能更好的为他们牟利杀人开放特权,而他在堵一举把他们都烧灭需要多少柴火。
围攻政府大门的民衆已经被抓起监禁了一部分,有人门前踌躇有人迎难而上,而有人还在暗地里密谋。
图兰别克承诺得到华国警方的协助,他们会立马将李喻文和沈时逾奉上,周椿还在谈判,而陈桉认为这场合作根本不可能达成,虽然图兰别克很了解这里,军火充足,但他本人不见得是可以信任的人。
会谈到深夜,屋外的抗议并未完全停止,图兰别克示意他们安心,自己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今夜就先在这里住下。对比外面,这里是相对安全的地方,毕竟图兰别克比谁都明白,如果华国警方在这里出事会有什麽下场,所以一行人暂且夜宿在他的公馆。
穿过长廊,白天接他们的女孩在尽头跟他们热情的打招呼,还说自己很喜欢华国文化,她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往陈桉这边看,很快走廊只剩下他们。
图兰乌雅说:“我听爸爸说你们是远道而来的贵宾。”
她的中文说的有点奇怪,陈桉想着干脆从她嘴里套点话。
“贵宾不敢当,如果你父亲愿意两方可以做朋友,不过你父亲应该有很多朋友。”
图兰乌雅点点头,“对,爸爸是有很多朋友,但那些朋友我都不喜欢。”
“为什麽?”
图兰乌雅仿若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他们长得又难看,还到处杀人,比如今晚……”她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似乎在思考应不应该告诉他。
“比如什麽?”
图兰乌雅没顶住引诱说了出来,“今夜我爸爸约了沈时逾见面,我就很不喜欢他,他太凶了,不像你这麽温柔。”
她满脸娇羞陈桉只想赶紧脱身,碰巧图兰别克派人找她,陈桉准备马上告诉周椿,他有预感今夜是战火的开始。
玻璃窗外能看到停在外面一辆又一辆的没有牌照的黑车,下一秒一股力量把他贯在玄关转角,看清人的那刻蓄起的力都散了。
沈时逾的手肘卡在他脖颈处,冷不丁道:“我太凶了,不像你这麽温柔~”
陈桉唇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猝然皱眉,好似疼痛一般“嘶”了一声,沈时逾马上放开他,“你没事吧?”
他弯着腰肩膀抖动,沈时逾刚要俯身查看突然听见对方低沉的笑声,气急败坏,转身离去又被人眼疾手快地拽了回来。
陈桉拇指和食指卡住他的下巴,压了个唇印上去,“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