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顾放不像他,回答了有,会乖乖加上名字,“虞美人。”
“这就是虞美人?”路肆听说过,就是名字对不上样子。他转着花束看了又看,眼睛忽然往别处撇了撇,漫不经心地问,“昨晚那花……也有名字?”
顾放没多想:“蓝星花吗,路柒帮我挑的。”
路肆眉梢一扬,凤眼流出一丝无端的愉悦。
最後一句明显安抚了他。
哈,送给谢子遥的,是路柒帮他挑的,不是亲手挑的。
……啧。
路肆觉得不对劲,他为什麽要因为这个高兴?
小诊所的医生到门口倒隔夜的茶水,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俩是来换药的,还是来我门口谈情说爱的?瞅你俩半天了都。”
路肆不自然地拨了拨额发,单手提起小粉箱子的一头,弄上诊所的台阶。
顾放烫至耳根,埋头帮他。
二人都不说话,也就没人反驳医生从头到尾的误会。
隔了一天,周三照旧如此。
顾放候在诊所门口,说是早上出门顺路买的,于是路肆又收到了一束红色蝴蝶洋牡丹。
照此下去,路肆觉得自己能把大半的红色花对上名号。
送花的含义其实很暧昧,它不止于恋人间的专利,朋友丶同学丶师生乃至于探望病人都能。
何况自己的确是病号,还是同学,同时沾点……朋友的身份?
若是其他Omega送花,路肆定会拒绝,不给任何希望。因为那样的花明显带着另一层含义。
但顾放……
路肆并不认为,这样纯粹干净的目光里,附带其他含义。
甚至于,他觉得顾放不会和喜欢什麽人这类字眼沾上,顾放天生属于被所有人喜欢的那类人。
当然,给谢子遥送花不能算。
青春期追追星不在此类之列。
周三上午最後一节,课表上写的是美术课。
大家这时已经在猜测是语数外,还是物化生了,学委忽然走进教室,露出一道神秘莫测的笑容:“兄弟姐妹们,等会儿去文体楼。”
同学们冒出问号:“去文体楼干啥,那麽远?”
学委大吼一声:“——当然是上美术课啦!”
一声惊起千层浪。
“我操!美术课!”
“世界末日吧今天?”
“美术课不是从高二起就名存实亡了?”
学委矜持地笑笑:“老杜说,刚小测过理综,让大家放松一下。”
“嘶……”有人抱着鸡皮疙瘩,“有最後的晚餐那味了……”
“理综——小测,”又有人咂咂嘴,“这个词用得精妙。”
总之,一群人腿也不疼了,手也不酸了,推着嚷着往遥远的文体楼奔去。
弄得整层楼都知道,二班那群卷王最後一节居然上美术课。
不敢置信,咱们高三还有身体健康的美术老师?
事实上,是有的。
来到大画室,早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omega老师等在那儿。大家呼啦拥进来,见到美女老师,反倒有些羞涩,声音不自觉放低。
美术老师自带副科老师的温柔buff,朝大家笑了笑:“我姓苏,叫苏烟,烟花的烟,大家叫我苏老师就好。”
“苏老师好——”大家乖乖喊。
苏老师笑着说:“大家按学号,先找到自己的画架。咱们这节画的是油画,油画框老师都准备好了。”
找到画架,苏老师又教大家挤颜料。大概明白这是第一节,也是最後一节美术课,苏老师不多唠叨,只教了简单的蘸油和运笔,便叫大家围拢中央摆好的水果画静物。
“大家不用在意画得像不像,”苏老师见大家迟疑着没敢下笔,温声鼓励,“油画最重要的其实是色彩,只要调对色,大概方向就找到了。”
苏老师把这次能用上的颜料配比,用色卡的方式展示在投影上。
“大家可以参照老师的调色,也可以自己改良,每个人从不同角度看到的色彩都不一样,也许你挑的颜色比老师更大胆,更鲜活,更生动呢?”
苏老师这一番鼓励将尖子生们捧上了天,个个提起画笔,已经自诩能媲美梵高,比肩莫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