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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一边给他俩开门，张大爷一边叨叨：“这事儿可不小哇，一个好好的学生你说能跑哪去呢……”

路肆出门出得急，就穿了件薄衬衫，领口还松松解着，露出大片冷白的锁骨。

顾放只穿了件厚厚的高领毛衣，也没外套分给他，看着路肆那模样便觉揪心。偏生路肆一门心思找人，毫无心情顾及自己冷不冷。

“老杜说他去了教学楼，舒南枝家长在这附近。”

路肆撇了眼手机，学校路灯多数已熄了，屏幕的幽光映在他下颌尤为显眼，“我们去文体楼找找，说不定她会去美术社，毕竟那是她为数不多熟悉的地方。”

文体楼锁了大门，但路肆身为文体部部长自然有钥匙。

开门时，他才恍然想起：“舒南枝也有钥匙，高二组织文艺汇演时我留给了她一把。”之後忘了拿回来。

楼梯间的灯并非声控，手机电筒只能驱散出一条直线的光亮。

顾放正欲摸索栏杆迈上台阶，路肆单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自朦胧的漆黑中伸来，声音淡淡：“手给我。”

顾放怔了下，红润的唇轻抿。

路肆便以为他不喜，思索片刻欲折中让他牵住自己袖口，顾放的手却忽然往上递了递，避过路肆手臂，径直朝他领口探去。

路肆眉眼半垂着，他高他一个台阶，顾放精致柔丽的脸虽一半笼在阴翳中，面上表情却清晰可辨。

只见他线条优美的唇抿起一道倔犟的弧度，手指尖提住领口往上，指尖穿梭，轻快地系好纽扣，唇角才满意地向上勾了勾。

宛如一个强迫症人。

或一个给精心搭好的积木完成最後一步的孩子。

路肆心中泛起涟漪，漾起某种浅淡的怪异感。未及深思，顾放的手便放进了他手心，那股怪异感随即消逝。

三楼的美术社门窗紧锁，空无一人。

唯树影在窗外婆娑摇曳，月光起雾般散开光华，透着诡异却静谧的美感。

路肆轻捏了捏顾放柔软的掌心，“我们去顶楼的会议室看看。”

上到五楼，路肆正要往走廊去，手掌被顾放往後带了带。

他回头，顾放正侧仰起脸，斜侧的半张脸被月光打磨得瓷白，望着楼梯上方天台的方向：“上面有光。”

自上回打架事故後，刘主任便带人锁了天台的门。然而此刻，天台本该紧锁的门却半阖着，缝隙间逸出朦胧的月光。

文体部干部得到的钥匙是一串的，不止是大楼门口，也包括会议室丶器材室和天台。

路肆推开门，年久失修的大门发出不堪承受的“吱呀”声。

高处风声猎猎，路肆显然对天台轻车熟路的模样，侧身挡了下一股脑涌进的大风，小心牵着顾放下了门口的台阶，二人看了一大圈却没见到什麽人影。

“舒南枝？”顾放试探地对四周漆黑的世界发声。

回答他的，依旧是风声与这寂寥的月色。

路肆垂眸想了想：“後面还有一个地方。”

绕到楼梯口後方，电筒照去一道直线的光，便见一道纤瘦的身影如一株老树扎根于风中，与黑夜近融为一体。

天台边缘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平台，与栏杆齐高，舒南枝便站在平台上，身着单薄的校服，张望远处不知什麽地方。

夜空黢黑，除了月亮并无几颗星星。

顾放全身上下的神经几乎竖起，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轻易发声。

电筒照去的光线也未能影响到她，她背对他们似是无知无觉。路肆垂眼飞快敲字，将消息发给老杜後，轻摁着顾放的手腕对上他的视线，顾放随即像明白了他要做什麽。

路肆把手机留给他，让光亮保持不动，免得惊动对方。他自己则悄无声息接近平台。

顾放在不远处眯起眼，他隐约观察到，舒南枝远没有表现出的平静，手脚一直轻微打着颤。

突然——

路肆扑上捞住她的腰，向後一仰，将人带离平台。

顾放紧跟着几步上前，稳稳托住重心後倾的路肆。

路肆这时还有馀闲从心底升出一丝意外，顾放看着纤细脆弱，双臂的力道……居然不小？

舒南枝神色也一霎那空白，呆了许久，声音发出不小的疑惑：“路肆？顾放？——你们怎麽半夜还在学校？”

路肆将她带出危险区域才松开手，目光沉冷，骤然眯了眯眼，语气凉得沁人：“这话应该我们问你。”

舒南枝心虚地垂了脑袋：“抱歉，我没想到会麻烦你们，只是……想来站站，吹吹风而已。”

“吹吹风？”路肆尾音向上扬起反问的弧度，面无表情，“而已？”

顾放发觉，他以前面对的路肆发火，相较眼下只算小儿科。

这声反问像是戳穿了舒南枝最後一层僞装。

“我只是想试试……”

舒南枝清秀的脸上流出後怕的情绪，声音愈发低了下去。

後知後觉的恐惧占据她大半感知，腿开始半软下滑，幸好顾放眼疾手快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