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便把他抱到膝上笑着说,我们放放呀,其实是个敏感温柔的小孩子呢。
後来那蝴蝶便送回了客人手上。
童年的记忆大多已很遥远,可那件事却很清晰。
大概在小孩的眼睛里,那对蝴蝶太美了,而他很想要却不忍要的纠结也很激烈。
素描落下最後一笔。
顾放恍然凝望这幅画。
此刻,他认真地想。
如果我喜欢的东西很珍贵,珍贵到不忍磕碰到一点的话,我也可以不喜欢。
讲座结束时,顾放正收拾画册和橡皮屑,路肆起身转向他,递给他一张纸条。
见顾放眼睛里透出疑惑,路肆向上撩了撩眉,语气轻松随意地说:“看看。”
路肆同二班的人走了。
顾放展开那张纸条。
依旧是熟悉飘逸的行楷。略显奇怪的是,这回飘逸的程度明显得到了控制,显现出了书写者的字斟句酌。
内容却又很平常。
-晚上放学後,要来操场散步麽?
路肆为什麽突然约他去操场散步?
整个晚自习,顾放总是时不时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思考着这个问题,等他走出求是楼时,才忽然想起,他好像忘了件什麽约好的事。
“顾放——!”
身後传来乐嘉瑜哀怨索魂的拖长音。
顾放心里一突,才想起约好的看热闹,乐嘉瑜冲上来便要锁他喉,顾放忙告饶:“乐乐我请你喝奶茶!”
乐嘉瑜气呼呼:“两杯!”
顾放松了口气:“你又不减肥啦?”
“我想明白了,”乐嘉瑜说,“我一个青春期上好少年,减的哪门子的肥?该享受的就得享受。”
“奶茶喝多了还是不好。”顾放跟他往後山操场去,“我分两天请你吧。”
越走越发觉奇怪,怎麽这麽多人往操场走?
“我送你到操场,等会儿还有点事。”顾放解释道。
周围闹哄哄的,乐嘉瑜想是没听明白,只顾着感慨:“我真的不理解,当代高中生心理现状。”
顾放随他望去,只见後山操场上乌泱泱的全是人,三个年级的校服杂糅成一团,天色又太暗,分不清谁是谁。
顾放也有点无语:“是没乐子看了吗,怎麽全跑这来了?”
乐嘉瑜张望了一阵:“那表白墙也没说具体在哪表白呢,在哪呢在哪呢,表没表啊,还是已经开始啦?”
“这麽多人,”社恐顾放艳羡地说,“还敢表白便是位勇士了。”
顾放也正张望寻找路肆。
就在这时,有一部分人忽然往操场另一边奔去,便像领头的羊,人群受他们影响,一起浩浩荡荡地朝那个方向涌去。
“表白啦表白啦!”人群如是喊道。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站在跑道边上看热闹的人,不为所动道,“上课一个二个都没这麽积极。”
也有人在咋舌:“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了属于是!”
顾放不为所动是为了找路肆。
而这部分人不为所动,则是为了擡起手机把乐子录成视频。
人群稀疏的小树林边,路肆此刻正在骂人。
“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他才知道表白墙的事。
干饭群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有点懵。
景星野预感到事情在不知不觉中闹大了,只得从小树林里钻出来,带着街舞社灰头土脸的衆人,迎着路肆慢慢了然且逐渐不善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那现在怎麽办,路肆你还继续吗?”
而且被表白的主人公呢,怎麽还不出现?
不会被他们吓跑了吧?
路肆瞥了眼手机,顾放在消息里说,他在以前练习八百米的起跑线那边等他。
“我回来跟你们算账。”路肆声音冷得像覆了层霜,“现在,赶紧把这些人引走。”
“怎麽引啊?”谢子遥呆呆问,“这麽多人!”
“大喊刘主任来了?”景星野试着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