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燃,”温见微忍不住开口,声音轻柔地打断她,“不用这么急的。”她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时燃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背,“这些东西慢慢整理就好。就算我找不到,”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时燃线条利落的侧脸上,带着全然的依赖,“不是还有你吗?我可以随时问你。”她的语气那么自然,那么笃定。仿佛时燃的存在,就是她生活里理所当然的支柱和依靠。仿佛只要时燃在,厨房的烟火、身体的冷暖,都有了依托。时燃整理药盒的动作猛地僵住。“不是还有你吗?”这句话像一把温柔的小锤,不轻不重地敲在她心口最脆弱的地方。一股剧烈的酸涩和尖锐的痛楚瞬间顶到喉咙口,堵得她几乎窒息。是啊,她会做,她愿意做。她恨不得把温见微这清冷得不沾烟火的世界,用自己滚烫的体温和灶上的热气彻底捂暖、填满。可是……她还能做多久?她还有资格做吗?林深的威胁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她的脖颈。温见微那份清白的学术声誉,那个她为之奋斗的、闪着理性光辉的世界,会不会因为她的存在,因为她们之间这份的爱恋,而轰然崩塌?完作者有话说:写的很困难,温教授的药片给小作者也来两片吧蜜糖砒霜时燃不敢回头去看温见微此刻依赖的眼神,那眼神越是纯粹,越是信任,就越像一把钝刀在割她的心。她只能死死攥紧手里的药盒,塑料包装在掌心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淡青的血管微微凸起。“嗯……”时燃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像是被砂纸磨过。她强迫自己松开手,将药盒塞进药箱,动作快得有些慌乱,掩饰着声音里那几乎压抑不住的微颤,“……知道就好。”整理完厨房这个“重灾区”,时燃才终于有暇打量温见微的书房。推开门的一刹那,饶是她有所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微微吸了一口气。这哪里是书房,分明是一间小型图书馆。一整面墙被打通,顶天立地地矗立着深胡桃木色的巨大书架,如同连绵不绝的知识山脉,沉默而恢弘地占据了整个视野。书架上密密麻麻、分门别类地排列着难以计数的书籍,从硬壳精装到泛黄的线装古籍,从厚重如砖的学术专著到薄薄的诗集小册。书脊上的烫金字样在顶灯柔和的光线下闪着内敛的光泽:《社会分层理论》、《结构主义与符号学》、《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资本论》、《存在与时间》、《中国哲学简史》……英文、法文、德文、甚至一些她完全看不懂字符的书籍夹杂其间,像不同国度的智者在此汇聚。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特有的、混合着油墨和岁月尘埃的醇厚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温见微的雪松冷香。临窗是一张宽大的胡桃木书桌,桌面纤尘不染,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一盏简约的阅读灯、一个青瓷笔筒里插着几支削好的铅笔和一支造型古典的钢笔。桌角放着一叠摊开的文献,上面压着一枚温润的玉石镇纸。窗边放着一张宽大的单人皮沙发,深棕色,线条流畅而舒适,扶手上搭着一条柔软的米白色羊绒毯。沙发旁的小几上,一杯喝了一半的白水凝结着细微的水珠。一切都井然有序,透着一种近乎苛刻的理性与宁静。温见微走到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叠文献的边缘,目光扫过满墙的书籍,如同女王检阅她忠诚的士兵。她的侧影在书架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沉静,仿佛与这片浩瀚的知识海洋融为一体。“这里……真厉害。”时燃由衷地感叹,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仿佛怕惊扰了此地的肃穆。她走到书架前,目光掠过那些陌生的书名,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光滑的书脊,触手是纸张特有的微凉与厚重。温见微转过身,背靠着宽大的书桌,目光也落在满墙的书上,那眼神深邃而温柔,像是在凝视着相伴多年的挚友。“它们……就像另一个世界。”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贴切的形容,“安静,深邃,充满无限可能。沉浸其中,时间会变得很慢,很多现实里的喧嚣和……情绪,都能暂时被隔绝在外。”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这里,一度是我最安心的地方。”时燃的心,随着她的话语,一点点沉下去。“最安心的地方……”时燃重复着,声音有些飘忽。她走到温见微身边,目光落在书桌一角翻开的那本厚厚的硬壳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