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一半,忽然没办法继续。
太刺耳了,也太没有良心了,提起故人来试图佐证自己的做法正确。
“正因为妄崽是他们留下的孩子,所以我们才更爱他,也更尊重他。”
江杉一脸温柔,并没有因为陆舍青的话感到冒犯和难。
“因为妄崽是在期待里来到这个世界,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杨孟生叹了声,“你一直都爱小楼,有一年他发烧,你在外地,连夜赶回来,连行李箱都忘在酒店,路上出了车祸,保险杠都凹了。”
“你爱这个孩子,为什麽要掩饰起来。”
客厅里陷入安静,陆舍青低下头,眼泪不知道什麽时候蓄起来,然後砸在手背。
砸得她很疼。
骆危楼,也是在期待着到来的孩子。
是她的孩子。
“阿姨,叔叔,他还会回来吗?”
“会的,他们的家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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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八个小时车程的严妄和骆危楼,站在了祖国的最北端。
六月对于这里而言,仅仅是春夏交接,初夏时节并不算热,甚至有一些凉爽。
走出高铁站,严妄立即搓了搓胳膊。
骆危楼看了一眼四周,“先去找家酒店。”
严妄点点头,“其他的叫外卖吧,都已经凌晨了,我感觉在过春天,怎麽气候差这麽多。”
骆危楼屈起手指弹他脑门,“南北气候差异就是这麽大。”
手扯了一下他撸上去的袖子,“别感冒。”
高铁站作为城市枢纽,只要不是新修的,大部分离市区都不算远,所以酒店一定有。
骆危楼牵着严妄,两人的证件和钱都放在他身上。
穿过一条街,再走了没有几百米,就拐进一家连锁酒店,要了一间标间。
前台看眼他们俩手无行李,年纪又不大的样子,一边开房还一边打听他们的事。
生怕是谁家孩子离家出走,或者是别的。
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万一摊上了,一旦闹起来,配合工作都是小的,要闹到停业整顿,损失可大了。
“你们成年了啊,还是江舟市的人,来我们这地方干啥来了?这季节还没放暑假呢吧。”
“姐姐,我们是高考结束来玩的,不是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麽,走到哪算哪。”
“高考才结束啊,那你们凭准考证去景区还半价。”
“对啊,你看,这是我们俩准考证。”
严妄本来就讨人喜欢,更掌握了说话的艺术,就几分钟的功夫,成功打消前台疑虑。
对上骆危楼含笑的眼神,他挑挑眉。
意思是,我厉害吧。
拿了房卡,直接搭电梯上六楼,住进了六零八房间。
一进房间,严妄迅速把空调打开,还调到最舒服的温度,管不了身上衣服脏不脏,直接倒在靠浴室的床上。
骆危楼没管他,坐在凳子上,正准备开机时,忽然想到什麽,又把手机放下。
一开机肯定无数个电话还有信息,想都知道会是哪些人发的。
有老师,有同学,还有陆舍青。
距离他和陆舍青上一次谈话不足二十四小时,谈话结果依旧没有改变。
所以在这个情况下,他暂时不想和陆舍青再起争执。
很累。
“开你的手机。”
“给,密码你知道,要不要把卡拔了?”
“把卡拔了就不会有电话了?”
“那把所有的社交平台都卸载了,留一个支付软件和外卖软件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