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试过编织一个温暖的窝给这只孤鸟,可孤鸟怕自己身上有刺会害人,丢下她独自飞走了。
大学期间,戴晓星看着她在图书馆废寝忘食学习,她日复一日埋头苦学,渐渐懂得了她对动物医学到底有着怎样虔诚的热爱。
她还记得大一的时候,考试周备考,在图书馆临时抱佛脚,自己卡在了病理学一个知识点,背得很不流畅,最热爱玩的年纪,大家对学习的态度都是六十分万岁。
但邻座的伍思齐,她能细细地告诉她这个知识点该怎麽拆分理解。
那是她们的初遇,她耐心的声音直到现在都还有回声。
收回目光,戴晓星牵着狗往反方向走。
码头仍旧熙攘,毕竟什麽也没发生。
回程的地铁站空荡荡,远离市中心的始发站,连工作人员也没几个,车厢在轨道上隆隆隆地晃,荡得伍思齐昏昏欲睡。
今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日而已,挎着包走出地铁,伍思齐这样简单的归因了今天。
又下雨了,令人讨厌的雨天,幸好今天她带伞了,从包里拿出折叠伞撑开,雨蒙蒙的,不大,但落在身上足够让人难受。
回到家,鞋跟带起来的水浸湿了裤腿,将雨伞撑起来放到阳台,她回头看到猫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自己,擡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头低下伏在交叠的猫爪上,半眯着眼像在闹脾气。
伍思齐倒也稀奇,这猫粘人得紧,今天对她这样爱答不理也是第一回。
她张嘴想叫它,哑然,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给它名字,不过也不需要给它名字,它的新主人会给她一个新的名字。
放弃喊它,裤腿潮湿的感觉让她神经跳动,她回房拿了睡衣钻进浴室。
下雨天最讨厌了,今天也讨厌死了。
吹风机吹干头发,伍思齐关上飞行模式,消息通知咚咚咚咚,不如不开,下班了不回工作消息,她将难受的红点保留起来。
手机放下,她转头发现那只心情不好的猫在偷看自己,发现自己看过去又假装若无其事地拧头。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添满了粮,刚刚也开了罐罐,她没惹它吧,猫果然很难懂。
伍思齐走过去,猫趴在地毯上,她半跪在它面前,擡手摸它,手摸着那柔顺的毛,她难得心情好起来,至少这一刻它在陪着自己。
她任性地把猫抱起来走回房间,猫挣扎着不愿意让她抱,她说:“乖。”
她又乖了。
不争气,太不争气了,小黑猫警长垂着耳朵趴在她肩头,任由她抱着,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关上灯。
这个人瘦得很,环抱着它硌得慌,翻身它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还是生气,所以今天不能把爪子搭在她身上,尾巴也不能给她摸,要背对她。
略带潮湿的呼吸一下一下扫过,睡着的人无意识将怀里的温暖拢紧,算了,原谅你了。
转回去用头蹭她的脖子,湿的?
小猫紧张仰头看,伍思齐在梦里哭了,泪水淌到枕头里,浸湿了一大片,它无措地用猫爪在她脸上蹭,想为她擦干眼泪。
它笨拙的动作将伍思齐弄醒,她睡眼惺忪睁开眼,“怎麽了?”入目的是一坨黑黑的东西,她擡手推开,看到的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猫眼。
枕头湿湿的,她扬起头,借着昏暗的月光,枕套是一片水花,指尖攀到脸颊上,“怎麽又哭了。”
她的话甚是疑惑,仿佛那个流泪的人不是自己。
但她很困,她不想起床去换枕套,把枕头扯到一边,安抚似地摸了摸猫头,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整夜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都未曾合上,就这麽盯着她。
按灭闹钟,循环往复的一天,洗漱上班,开会改方案,点外卖吃外卖,午睡二十分钟,继续开会继续改方案,时针指向了七点。
公司接了好几个大项目,办公室仍旧灯火通明,张丽拿着报价单坐到伍思齐工位上和她商量,“这三家你觉得哪家比较倾向哪家?给点意见。”
拿过三张报价单,伍思齐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细细地看过三家工程队的报价和具体信息,这里面有一家是合作过的公司,“如果要我选,那我会选这家。”她把报价最高的那家放在张丽面前。
张丽露出满意的笑,问:“为什麽。”
伍思齐:“虽然价格高,但他们经验最丰富,而且据我所知这家公司和上面有些关系,可以省去一些环节的麻烦。”
张丽把资料都收了回来,“很高兴你和我想法是一致的。”她站起来,问:“思齐你准备走了吗?要不要一道?”
伍思齐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又看一眼笔记本上的待办事项,她摇头:“还没能走,不了。”
“啊,好吧,拜拜。”张丽给她摆摆手走了。
上一个项目还有些尾巴,伍思齐看到财务给她的留言:这个帐户打不进去钱,伍组你再确认一下开户行和名字有没有错。
伍思齐:好的,收到。
她转起了笔,昨天才和人家说了那麽过分的话,今天又去聊工作,不太好吧。
又一个不速之客,“老师,还不下班吗?”徐婷婷背着包,将她旁边工位的办公椅拖了过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