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言赶紧把他放下来:“我的老天!你这是倒立充血了!这麽大年纪不知轻重,万一出了点好歹,你家里人可怎麽办?”
白袍老头:“你方才还说我是公公。”
叶无言气闷,扶腰瞪他:“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白袍老头笑眯眯哄他:“哈哈哈好,你刚才那些话,让我想起一个人。”
叶无言好奇问道:“谁啊?”
白袍老头:“陛下。”
叶无言:“……”
白袍老头细细描述:“陛下也是这麽一个细致入微,忍不住关照百官的人。”
叶无言怀疑地上下审视他,这老头不会真的倒立成失心疯了吧?把人劈成两半叫关照?
关照到阴曹地府去了,叶无言试图说服自己,万一那人真想去到别处看看?凉风吹雨,冷的他一哆嗦。
白袍老头调整呼吸,回想:“你别看陛下如今暴虐成性,他六岁时,先皇病故,万分勤勉,大家都感叹他长大後会是位明君。不过摄政王比他有经验的多,虽不能杀了他,却也能治他治得服服帖帖。从那以後,陛下学会了藏拙蓄势。”
“要知道,他未及六岁时,便忧心百官,中插暗探。当时的大煊第一能臣,海丹泽,如今的当朝丞相。谁能想到,他以前还是个不能自理的富家子弟。饭要人喂,衣要人洗,面子比天高。被人讲了几次小话,听了几首讥讽他的打油诗,立志自立门户。”
白袍老头想到这些趣事,眉飞色舞的:“老臣都知道他那堆糗事,上朝的衣服必是湿的,三天两头黑脸饿肚子,晕倒在巷子里,被歹人洗劫一空。但他确实有才能,陛下无奈,这是第一个强迫他安插自己人的地方,方便照顾他,保护他。”
叶无言回想起朝上坐着的三位重臣,那位年纪轻轻,坐上丞相之位的海丹泽,竟是如此……
叶无言大彻大悟,只要自己足够废物,陛下就会精准扶贫,何况他这个时常在陛下面前晃的神官。
在他眼里,好说话,爱管闲事,就代表好欺负。
叶无言拍了拍白袍老头的肩膀:“好公公,我请你吃饭吧。玉言宫书案上还落着一口锅,铁锅旁边就是调料碗筷,下雨天正合适,伞送你了,回见!”
白袍老头神色不明地看他背影:“玉言宫?陛下居然真能找到……”
他迈进玉言宫,刀剑声嘈杂,好几个熟识的身影相斗,一时复杂地说不出话。
陛下啊……果真一箭三雕。
叶无言兴冲冲跑到陛下寝宫,前来讨嫌,岳有才早就被苏玄煜提醒,见到神官後不必阻拦,放他进来。
叶无言秉持我不睡你也不能睡原则,没收声,浑身被淋了个透,脱了湿水外衣推门而进。
“陛下,我来伺候您!”
苏玄煜站在窗格前,回头看他,默默评判道:“尚未通报,私闯寝宫……成何体统。”
说完,他坐回床榻,转移视线,不敢正视眼前人。
叶无言方才和白袍老头一通奇遇,衣衫本就不整,此时还脱了一件,通体清凉,才想起忘记问那老头姓甚名谁。
叶无言关起房门:“苏玄煜。”
苏玄煜半擡眼:“胆大妄为。”
叶无言精明看他:“我烂命一条,爱杀不杀。”
叶无言先前疏远苏玄煜,仅仅对他这位顶头上司不感兴趣。当下,暴君外加慈悲之心,可比十年一品状元郎,有意思多了。
“苏玄煜,整个皇宫,是不是只有你这儿最安全?”
苏玄煜心跳慢半拍,招架不住叶无言直勾勾的眼神:“不然?”
叶无言毫不见外:“有刺客来袭,我要尽臣之责,保护陛下。等我稍加沐浴,陛下记得留门给我。”
门“嘭”一声闭合,苏玄煜扶额,这门在岳有才的细致入微下,十几年没撞出这麽大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