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故意闹脾气冷战,其实也是因为笃定施渐宁不会离开。
“两天,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无意识地,温乐然问了出来,在听到自己声音后,才又猛地惊醒,生出了一点茫然和抗拒。
如果不生气,他就要面对施渐宁了。
要面对那个他恐惧了很长时间的噩梦。
心又乱了起来,温乐然叹了口气,决定先去洗澡。
热水冲一冲,说不定脑子就能更清醒:)
这么想着,他就开始翻自己的衣服。
结果不知抖到哪一件,里面突然掉出一样东西。
温乐然定眼一看,就怔住了。
那是一支录音笔。
以前宋京山还在,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录音笔给录下各种各样的内容,送到医院让护工每天放给宋京山听。
可那天宋京山出事太突然,他没把行李带走,这录音笔也就这么留了下来。
里面还有他之前录的,给宋京山讲剧组生活的内容。
温乐然按开听了几句,又猛地关掉了。
无意识地,他摸了摸口袋。
那枚铜钱至今还被他带在身上。
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温乐然发现,心乱的时候,摸到这个铜钱,似乎也会不自觉地安心些。
把红绳缠在手指上,温乐然把铜钱吊到眼前,晃了晃。
心里隐约生出一个冲动,他又突然把铜钱收起。
握在掌心,然后抛起来。
缀着红绳的铜钱在空中翻腾得并不漂亮,但最终落下,还是给出了一个无声的回答。
温乐然只看了一眼,就又捂住了。
他在录音笔上按下格式化,接着又打开录音。
红灯亮起,就像过去每一次他想跟宋京山说话时一样。
“老宋。”
只叫了一声,温乐然又觉得喉咙点发紧。
过了会,他才微微喘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你还记得施渐宁吗?”
“我在很久以前,做了一个跟他有关的梦……”
那些早就想跟人倾诉,却始终不敢说出口的话,终于在这一天小心翼翼地向最信任的养父说了出来。
温乐然说得很慢,可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心情,都没有遗漏。
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结果,他告诉我都是假的。那就只是一个梦而已。”
温乐然短促地笑了声。
可重复着施渐宁那天说过的话,那种恐惧又窃喜的情绪又随之在心头浮起。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梦,那就太好了。”
“可是,还有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我不认识的人,不知道的事,都在梦里出现了……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老宋,我很害怕。”
这句话说出来,温乐然才终于意识到,从那天发现一切都是误会开始,到现在,自己最真实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他一边狂喜着,想着“太好了”,又一边恐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