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繁琐的色大褂和夸张腰带之後,【中也】只着留袖和服活动着僵硬的身躯。
“怎麽样?有发现什麽吗?”【中也】轻声询问。
【太宰治】一边给【中也】拆解发饰,一边回答:“妖邪的影子还没找到,但是发现了另一个有趣的事情,你或许感兴趣?”
“什麽?”
“那个红黑发色的振袖新造跟你一样呢。”
红发的振袖新造,【中也】思索一下说道:“你是说【夏栀】,他也是男人?!”
“嗯”。【太宰治】点头,“他是什麽时候进入【春源屋】的。”
【中也】擡头思索了一下,道:“我们两个前後脚进入的【春源屋】,他比我晚上几天。”
“说不定,他与你的目的是一样的。”【太宰治】放下手中金钗轻声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跟他接触下来感觉如何?”
“……嘛,我跟他的接触并不算多,但能看出他是个好孩子。”【中也】只想到什麽突然扶额,“只是……那孩子不知道是通透还是缺根筋,说话往往不知不觉就戳中人家痛处,所以人缘很微妙。”
他们两个是同期,而且因为底子出衆所以一同接受名师训练。中也自认为自己的学习速度就已经够快了,但是【夏栀】比他的学习速度还要快丶质量还要高。
可是偏偏自己已经出道了他还只是见习花魁,出现这般境况的原因就是【夏栀】人际处理关系上委实差劲。
【中也】虽然不像【太宰治】那般洞察人心,但至少深谙人际交往的边界与规则,无论关系处得好与不好至少不会得罪人。
但名为【夏栀】的新造则不同,他完全不懂人心,一张嘴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根本就是把人往死里得罪的节奏。这种情况下老板娘怎麽敢让他出道,只能先安排他见习。至少在他能从语言艺术这门大课中毕业之前,【夏栀】都出道无望了。
回忆起这件事,中也不禁想到,他第一次发觉【夏栀】在处理人际关系上一塌糊涂的时候。
那发生在一次三味课中。
彼时,他们初次接触三味,前来教导的老师给他们介绍了一番三味的结构,以及基础的弹奏手法,之後就进行演示弹了一首经典曲子。
一番下来,自己可以磕磕绊绊地弹出整首曲目,勉强算是入门了。
当时老师十分惊诧又十分欣喜的夸奖他是天才,而就在此刻【夏栀】也弹奏起来。
不似自己的生涩,【夏栀】的动作浑然天成,琴音潺潺如清泉连绵而悠扬,纵然是他这个外行都听得出来【夏栀】的琴音比他们的教导者还要出色。
三味老师自然也听得出,开口夸赞道:“真是不可思议的美妙,你一定经历过名师的指导学习了很长时间的三味吧?”
【夏栀】摇头,平静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弹奏三味线。”
顿时,老师面露惊讶,直呼不可能,“不可能,第一次怎麽可能就弹出如此完美的天音呢?这绝不可能,你骗人的吧!?”
面对质疑【夏栀】面色依旧平静,只是言语中好似带上了几分委屈:“我确实没有弹过三味。”
【中也】能够分辨得出【夏栀】并没有说谎,三味老师也从【夏栀】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心虚。
半晌三味老师放弃了探究他到底是不是第一次弹琴而是开口询问他的技法:“你是怎麽做到的,竟然完美地复制了我的指法?”
【夏栀】疑惑,“这不是看一眼就能会的吗?很难做到吗?”
噗嗤——
【中也】好似听到一把利刃捅进了三味老师的心中,那一刻他瞧见了一个人的自信与三观破碎的瞬间。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无知无觉,甚至在三味老师拒绝教导他之後都弄不明白他被讨厌的原因,那时【中也】就明白了【夏栀】是个难搞的人物。
之後,这种事情频繁发生,舞蹈老师丶茶艺老师丶香道老师等等先後折戟,而他这个学习进度也有些异常的家夥在【夏栀】的对比下都显得正常起来,反而得到一衆老师的喜欢。在一干老师负面反馈中老板娘也意识到了【夏栀】的异常,果断延缓了他的出道进程,甚至连偶尔代替花魁接客都免除了,只是让他充当救场艺伎。
对此,【中也】只能说老板娘做出了正确选择。
回想结束,【中也】开口:“那孩子是个天才,难以用言语评价的那种卓绝。”
听到【中也】这般评价【太宰治】挑了挑眉,“果然麽,看面相就是个难搞的人。”
【中也】赞同,毕竟他与【夏栀】相处这麽久都没有发现他有问题,就足以表明【夏栀】的异常之处了。
正在此时,传来了纸门拉合的声音,【太宰治】和【中也】转头看去却没能瞧见人影。
“啧,你们怎麽从正门进来了?”【中也】已经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正是因此他才不解,为什麽要从门进来,走窗户不是更方便吗?
来人,揭下隐匿的符纸无奈说道:“不是不想要走窗户,而是不能走啊。”
中也说着合上障子顺便给房间里贴上符纸用来隔绝声响迷惑外来人。
【太宰治】闻言,眉头轻挑,“你们发现了什麽?”
太宰治道:“你们两个的运气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啊。”
搞定了布置的中也也走了过来,赞同地点头。
【中也】的注意力却不在太宰治的言语上,而是盯着藏在中也腿後的小女孩。
【中也】疑惑道:“我们之间不是就分开半年吗?你们从哪里搞出这麽大一个孩子?”
中也:……
太宰治:……
半晌二人异口同声道:“这分明是你们俩的崽,跟我们两个有什麽关系!”
“哈?!”这一下摸不着头脑地变成了【中也】,眼前的小孩他都不认识,怎麽可能跟自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