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侥幸活了下来,后来又随着师父学医行医。
我们救了很多人,那些人中有的把我们当恩人,甚至当菩萨,把命送给我们都不会迟疑。
但也有人会在我们免费为他们看诊后,骂我们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连着药材一起送给他们。
还有人将我们当做奇货可居,想抓住我们献给贵人。
一旦病愈,就见色起意,想要用强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白前说到这不自觉笑了笑,“见多了,我就想通了。
人性复杂,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
不是你把别人当亲人,别人就会把你当亲人。
更不是你爱他,他就必须爱你。
这因果二字,固然有那心急的,要修今生的因果。
但也有喜欢拖欠的,要还前世的因果。
更有目光长远的,要修来世的因果。
如果遇到那恩将仇报的,不过就是当自己在消前世的业,而他是在造今生的孽罢了。
不必问为什么,更不必愤怒失望,不过就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真要报不了,也不必心急,但待来世罢了”。
她说着似乎把自己哄好了,温柔的眉眼舒展开来,开心朝他粲然一笑。
“霍二爷,我要是现在回去,肯定会被萧姐姐的问题烦死。
说不定还会被雅姐姐的眼泪淹死,不如霍二爷你陪我逛逛街?”
霍幼安缓缓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却又不自觉看向她腰间的雪白芍药,又烫了眼睛般立即收回,哑声开口,“好”。
白前买了一罐子蜜饯梅肉,抱在手里吃,一家一家地逛药铺。
她的蜜饯梅肉是霍幼安付的钱,到了第二家药铺,她看中了一只硕大的蜈蚣。
霍幼安伸手去掏钱,掌柜的声音适时响起,“十两银,不能再少了”。
霍幼安掏钱的动作顿住,一张英俊的脸飞起了片片红晕。
一只死蜈蚣,怎么会那么贵!
他们不会进了家黑店吧?
白前又噗嗤笑出声来,霍幼安面红耳赤。
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的“前夫”成功退位给了硕大的“没钱”两个字,比白前看中的那只蜈蚣还要大上一张脸皮。
唔,那是他霍幼安刚丢的脸皮。
然后,白前又看中了一条蛇蜕、一朵灵芝,一支……
霍幼安已经麻木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药材会卖这么贵?
还是说,京城的药铺都是黑店?
眼看着日头渐高,快到用午食的时间了。
霍幼安忽然想到一个非常惊悚的可能——
不会京城的饭食也和药材一样,价格离谱到他根本付不起帐,只能让白神医请他吃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霍幼安简直想立即扛着白前把她送回家去!
让她被萧软软的问题烦死!让她被孔雅的泪水淹死!
他正蠢蠢欲动间,一个遍身缟素的小厮飞快跑了过来,噗通跪倒在地,哭道,“二爷,夫人殁了,老夫人让二爷立即回府!”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辞回家了!
终于可以不用再陪白神医逛街了!
他快撑不住了!
唔,也不是他撑不住,主要是他的钱袋子和面皮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