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茍延残喘地爬了起来,然後就坐在地上,摁着僵麻的膝盖,平静地望着灯火通明的房间。
随後我眨眨眼,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床边,迫不及待地去找一个答案。
果然,我还有廖国歆的微信,并没有把人删除,只是当时拉黑了而已。
我拉了回来。
——
2021714
廖国歆:等我过几天带你二次爬泰山。【微笑】
2021716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我们再见一面吧
2021716
廖国歆:好。
——
这是我们最後一次聊天,至于廖国歆还说过什麽,我在拉黑後已经接收不到了。
我不知道现在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的意义究竟是什麽。思念,释怀,遗憾或是悔恨?或许都有吧,但对我们来说,尤其是对廖国歆来说,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看着陌生的黑猫头像,我放任不管,转头去清扫地上的玻璃碎片。
哭过後我的全身都陷入一种能量缺失的怠倦感,我动作缓慢,行尸走肉般机械地扫除着手下的垃圾。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思考着自己在做什麽,直到楼下响起一阵急促的鸣笛声,我才骤然回神。
垃圾桶边又是熟悉的玻璃碎屑,我沉默地注视着狼藉一片,最後烦躁地撇开扫帚,失魂落魄地漫步走回床上,闷在枕头上静静哭泣。
我又踏上糟糕的回忆。
那时的廖国歆鲜亮又生动,他就站在那儿,就会让人生出靠近的心思,他就是冬季里的旭日,他身上的光总是会温和地挥洒在每一个畏寒的人的身上。
我看着他站在出站口,于是轻步走向他。
他及时转身。
他没有提出疑惑,我也就没有说,我们两人搭车前往附近的临淮关。
今日出奇得怪,即便是下午金光正盛时,这条路上也依旧是人来人往,今天反倒一改往常,光洒下的地方,只有三三两两的老年人从这里悠悠路过。
我与廖国歆并肩行走在笔直高耸的龙柏树间,我们被光热情地围绕着。
这样温而暖的氛围我不想破坏,只想再贪恋一会儿。
但身边人不允许,我的沉默或许让他感到匪夷所思,他一路都在观察我低沉的情绪,终于走到又一个上坡路,他停下,关心道:“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所以才想来走一走?”
在我们刚交往时,我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情况说予他听,包括我有精神疾病,以及我心情不痛快的时候就会坐着地铁,无论时间多久,也会到八大关散步。
他停我亦停。
我知道美好总是短暂的,相聚的人再次分离见怪不怪,我忍着落泪的冲动转头看向我的爱人,哽咽道:“廖国歆,你是个很好的人,谢谢你陪我一个月。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明显愣了一下:“……为什麽?”
他的眼神是那样炽热又真挚,多看一秒就要绞杀我眼中的虚僞与懦弱,我强装坚定与冷漠地扭开头:“我没谈过恋爱,玩玩而已。”
“不,”他面孔严肃地否认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我努力贬低着自己,“我须见山就是这样糟糕的人,提前放手于你无害。”
“……分手吧,我真的只是谈着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