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昨天我把你送回去的时候,他表情怎麽那麽惊讶呢。我还以为他是吃惊你喝醉过去,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他也没打个电话给贺席,直接就把我送贺席那了。
汪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突然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我能问下,你们为什麽分的吗?”
我指尖一用力,在速写本上划出一道痕迹。
“你知道唐嘉熙吗?”我的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
“唐嘉熙?”汪霖的声音听起来蛮震惊的,“认识的。”
汪霖跟贺席很多年的朋友了,具体什麽时候认识我也不知道,但这样看来他们高中的时候应该已经认识了。
“不过他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还活着,"我想起前两天唐嘉熙与我那场意义不明的谈话,“但是不知道能活多久。”
“啊?”汪霖又吃了一惊,“挺出乎意料的。其实我不该瞒你的,但是以你们俩之前的关系,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说。”
“我以为贺席早跟你说过唐嘉熙的事了……”
我正愣神期间,汪霖已经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们的往事。
原来贺席和汪霖他们三个在同一个高中,但不是同一个班的。贺席和汪霖是竞赛班认识的,而唐嘉熙和贺席是正正经经的同班同学。
z市这所高中的教育资源非常好,是省内独揽高考榜单的金字塔尖尖的那种高中,周边城镇有条件的家庭都会想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
贺席的家庭虽然不怎麽有条件,但是由于他成绩过于优秀,靠自己的争取还是来到了z市,但是优秀的也不仅只有贺席,所以学校并没有提供太多的便利,他的住宿费和夥食费成了一笔不小的负担。
平时的贺席都过得十分拮据,一块钱都掰成两半用,买什麽东西之前都斟酌再三。
贺席成绩优异,长相不错,靠着这样的条件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但是贺席是从外地来的,平时又节俭看起来很是清贫,人又内敛不爱说话,这就遭到很多青春期男生的嫉妒。
无非也就是我考不过你,我喜欢的女生喜欢的是你这样的事情,对于青春期的少年来说也无可厚非,但是贺席的冷淡驳了喜欢的女生的面子,这可不行了。
久而久之,这些少年间的氛围就古怪的起来,觉得贺席很装,家里穷还假清高,心照不宣地慢慢远离了贺席。本来只是暗里拉帮结派,时间长了就做的过分了些。
常常给贺席使一些小绊子,在一些小地方欺负他。贺席就算再迟钝也感受到他被孤立了,这些事每一件都不痛不痒的,但是长期压抑之下,贺席的高中生活还是过得很不顺利。
高二分班的那年,唐嘉熙和贺席分到了同一个班,他也成为贺席班里唯一一个不忽视他,愿意跟他说话的人。
汪霖高一的时候跟唐嘉熙同班,他说唐嘉熙是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想要什麽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大概是觉得贺席有意思,经常逗逗他。两人後来自然而然就成为恋人,毕竟这是整个班里唯一愿意和他说话的人。
後来不知道怎麽回事,贺席和唐嘉熙谈恋爱的事情被谁发现了,传得整个学校人尽皆知。当时社会对同性恋的看法并没有那麽开放包容,就算是现在同性婚姻合法了,也依然有像贺茂那样的群体存在,更何况事十几年前。
两个少年的处境可想而知,总有人在背後窃窃私语,还有胆子大的特别讨厌贺席的人抓住了贺席的小辫子,直接当着面叫他“喜欢男人的死变态”。
原本他们俩的关系根本没有打算说出去,被人知道之後,人人都拿着有色眼镜看他们,走到哪里都好像有人在骂他变态。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好,有种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我还有你的少年热血,但是後来据传唐嘉熙不是生重病去世了吗,风言风语一下子就落在贺席一个人身上。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汪霖都快把这个故事讲完了,才想起来问这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