抨——
抨——
“十七。”
廷杖并不因宋初霁刻骨的疼而减轻半分,他此刻甚至想呼痛出声,紧握的拳头颤抖着,他甚至觉得自己身後已经被打成烂肉,而他却如案板上待宰的羔羊般任人宰割。
若非他知道皇帝已经过足了他面子,连刑部都不让他去,他不想再闹的难堪,否则他若是站在对方面前,皇帝一定说不出来要罚他的话。
抨——
马车内的安是舒,此刻虽看不见形势,他不敢贸然探头,但也猜出来个大概,在马车内格外揪心。
他心疼宋初霁,从前那个戒尺打几下屁股就脸红的小影卫,如今却为他受着这四十廷杖。
直到行刑结束,安是舒还是耿耿于怀那句“他是我府上最低贱的奴仆”久久缓不过来。
行刑结束,宋初霁趴在刑凳上颤抖了许久,直到他紧握的双拳缓缓张开,才从刑凳上滚下来栽在地上,良久才爬起来跪好身子,颤抖着俯身“臣……谢陛下赏罚。”
“侯爷不必急于起身,圣上还说命您挨完杖责就在原地歇着,明早辰时可起。”公公居高临下,望着这在皇帝面前无限风光的人如今的狼狈模样。
“是。”宋初霁晃了晃身子,半晌才起身跪好。
一个日夜的罚跪,皇帝这是生气了?
宋初霁便就这样无知无觉的跪到天黑,渐渐觉得寒冷。早在长生蛊入体时便将他从前身为影卫时强大的身体素质一点点啃噬,如今的他格外敏感。
直到心腹属下林深给他披上披风,他终于张口问到“那人怎麽样了?”自然是指安是舒。
林深恭敬道“那位……呃,公子,属下将他安置在客房了”
这两年间,林深也不知道安是舒的存在。
“谁许你自作主张?”
“属下知错……”林深低下头。
这个人是他见过第一个和侯爷坐一辆马车的人,他以为是侯爷的朋友……
“下去自领十鞭。”
“是。”
“按我说的做,他是侯府奴仆,给他编号,今後月例照发”宋初霁补充到“今後他名为世书。”
“是。”
宋初霁虽然同他说话,但依旧保持着跪姿。
“宋舟怎麽样?”
“世子来信,两月後会回一次侯府。”
自两年前宋舟被捉回侯府,便闹着要去闯荡江湖,被宋初霁罚了几次,但依旧死心不改。
最後不告而别,逃出了王府,已经一年半过去了,这次回来怕是不能善了了。宋初霁始终派人跟着,以护他的安危。不过还好,听手下人说与宋舟一同的还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年轻公子,虽不至于有什麽危险,但宋初霁还是时刻提防着他。
第二日清晨,宋初霁被林深搀扶着回到寝室。
为他上好药,处理过伤後宋初霁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连七八天过去,宋初霁没再下过榻,也没再去早朝,皇帝准了他一月假。
第十天宋初霁已经能下地走路了,第十四天,他命林沈召集府内十七个下人,组织了一场会议。
安是舒站在最後一排,穿上仆人的服装,世家子弟的气质早在被囚的两年重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卑微。
安是舒白白净净,个子又高,显得与旁人格格不入,他低下头。
“後面那个低着头的,告诉我你的身份。”宋初霁坐在舒坦的摇椅上,散漫的问道。
知道对方xiuru自己,安是舒依旧不卑不亢的回到“小的是侯府的仆人。”
待其他人散去,安是舒被留下。
宋初霁站起身,狠狠捏住安是舒的下颚,逼他擡头仰视自己“你记住,从今往後世上只有侯府贱仆世书,把你从前的自视清高给我丢掉,否则本侯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