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瑛照例把钱存一部分在试验田里,馀下的做平日的家用。
林秋走後,铺子的生意就交给了陈容和李氏打理。
王瑛怕陈容总在家闲着容易胡思乱想,时间久了肯定会焦虑,给她找到活干,顺便赚些养老的银子。
陈容知道侄婿的意思,心里也承他的情,这孩子实在贴心,让人打心底喜欢。
王瑛一行人没在镇子上耽搁太久,不日回了庄子上。
再见粱老时发现家里多了个人,此人正是粱伯卿的儿子粱朔。
他二十六七岁,留着八字胡子,身穿一身藏青色儒袍,头戴璞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成熟一些。
陈青淮认得他,见面激动的上前问好,“粱大哥,你什麽时候来的!”
“来了有几日了,阿父这几日天天念叨你们,这位就是青岩小兄弟吧。”
陈青岩连忙上前行礼,“见过粱大哥。”
粱朔弯弯身子回了半礼,“不必多礼,还没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帮忙照看家父。”
屋里粱伯卿早就等急了,“墨迹什麽呢,快进屋!考考你们这几日功课是不是都就着饭菜都吃了!”
大家对视一眼忍不住都弯起眼睛,赶紧进屋给粱老背起功课。
王瑛则趁机进了一趟试验田,割了一把新鲜的韭菜,打算晚上包韭菜鸡蛋馅的扁食。
顺便让陈伯杀了只鸡,亲自下厨做了道微辣的口水鸡。
这口水鸡还是在县城吃饭的时候想起来的,酒楼里有一道跟这类似的菜,但味道有些清淡,不如後世的口水鸡这般椒香麻辣。
王瑛上一世做过几次,复刻并不难,再炒一道回锅肉,一道蒜蓉小油菜,凉拌胡瓜丝,晚饭就准备好了。
陈伯一边帮忙一边道:“郎君怀着身子下次不要做了,这些杂事交给我来做就好。”
“没事,天天闲着骨头都懒散了,做点吃食活动活动筋骨。”主要是粱老爱吃他做的菜,离开这麽久给老爷子解解馋。
王瑛现在快五个月的身孕,除了只比之前胖一圈外,并没有什麽太大的变化。如今也不孕吐了,每天精力满满,看着比没怀孕时气色还好。
屋里的陈伯卿考校完三个徒弟的功课,满意的捋了捋胡子,“学问还算扎实,再有几个月就要去参加县试,你们都不可懈怠。”
“是。”
今年陈青淮要参加县试考秀才,陈青松也打算去童试,看能不能考个童生回来。唯有陈青岩神色落寞,他现在空有一肚子学文,却无用武之地,心里十分惆怅。
粱老看出他心中所想,拿笔在纸上提了一行字:寒梅不与百花争,独向霜天绽玉英。
“拿去好好看,悟透了再来找我,王小郎又做什麽好吃食了,味道这麽香。”
陈青岩拿着纸欲言又止,最後无奈的摇头笑笑,折好夹进自己的书里。
席间大家得知,粱公子这次过来其实是去冀州的长亭县赴任的,正好借道过来看望父亲。
粱朔没有遗传到老爷子的才华,去年才考中举人,名次在最末等,之前一直没有实职,今年补缺补到长亭任县令,刚巧粱伯卿也在这边,他便乐呵呵的来上任了。
对待儿子,粱老是怒其不争,但又无能为力,这孩子从开蒙起就比旁的孩子笨,别人千字文都背下来了,他还读的磕磕绊绊。
能考中举人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粱伯卿也没指望他有太大的出息,安安稳稳的做个地方官,把孩子养好就行了。
粱朔只在这待了两日便走了,家里又恢复到往常的模样,粱老每天拎着戒尺面命耳提的给三人授课。
*
时间一晃来到十一月末,今年不知为何似乎比往年都要暖和。眼下已经到了冬至,竟还没有下雪的意思,更有甚者田里的麦子都有了发芽的征兆。
这可不是好事,因为冬小麦的生长周期比较特殊,要经过越冬期第二年春天返青才能顺利生长。
麦苗长得太高就没办法顺利越冬,等气温降下来冻伤或冻死,来年必定减産!
有经验的年长者已经开始发愁,王瑛也很重视这个问题,连忙叫了村里人开了个会,教他们如何控制小麦生长。
按照前世的经验,控制冬小麦涨势有镇压丶化学调控丶中耕培土丶控制肥水丶划锄丶浇冻水等办法。
化学调控姑且放在一边,眼下镇压和培土是主要法子。
镇压便是利用人工将麦株进行一定程度的损伤,抑制麦苗上方的生长,促进根系下扎,以预防春季倒寒,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
镇压也有条件,需的遵守晴天压雨天不压丶干地压湿地不压丶中午压早晚不压,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证麦苗的成活率。
王瑛让村民们用石滚子在麦田里压苗,将冒出绿茬的麦子都压倒。
对于涨势太好的麦苗,镇压已经不管用,需得用锄头铲断部分根系,控制养分吸收。
村民忙碌起来,王瑛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京都和冀州的地理位置差不多,若是冀州遭遇倒春寒那京都也同样会遇上。
自己送去的麦种産量肯定会变低……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