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这样说了,意思是,如果诅咒师们轻举妄动,他就正当防卫了。
诅咒师们当然不可能将敌方最强的话当真,紧绷的身体仍然没有放松下来,还是非常戒备的样子。
夏油杰只好站出来说:“……好了,悟今天只是为了帮我搞清楚情况,不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如果担心的话,你们就先回去吧。”
美美子幽怨地问:“夏油大人,究竟是要搞清楚什么情况才需要……”
她说着,还竖起双手的大拇指对了一下——那是个表示接吻的手势。
夏油杰:“……”
怎么连你也看见了?!既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方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就不必跳出来保护他的清白了吧?
烧焦的小狐处理器正在飞速运转中,夏油杰强作镇定地开口:“那是因为——”
“因为我和现在的杰正在交往。”五条悟抢断了他的话头,“管天管地还管情侣亲嘴啊,小鬼?”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夏油杰身上。
他出门时便和家人们直说自己要去见五条悟,当然是遭到了家人们的强烈反对。
盘星教的诅咒师们很少听他聊起五条悟的事情,还是最近要发动百鬼夜行,才勉为其难从锯嘴葫芦一般的教祖大人那里稍知一二,但也只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得到了些许五条悟的情报。
然而,这一茬教祖大人是万万没提过的。所以,诅咒师们才百思不得其解——
一下变成了高中生芯子的教祖大人,为何一定要去找显然已经分道扬镳的旧日挚友,劝了半天也没能改变他的心意,才只好出此下策跟踪保护。
合着你俩是谈过啊?诅咒师们目瞪口呆。
夏油杰僵硬地扭头看过去,与坦坦荡荡的五条悟对视了半晌,才艰难地从口中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之前说的故事又不是骗杰的。”五条悟悠悠然道,“那之后,我就和杰顺理成章的交往了啊。反正现在的杰离和我交往也只差半步了,提前承认有什么不好的?”
内里姑且是纯情高中生的夏油杰面对如此场景已然震惊到失语了,嘴唇嗡动片刻也只发出些微小的、难以听清的混乱声音。
他好半天才嘴硬地假装没听清,“……悟在说什么啊?”
五条悟挑了挑眉,坐起来不可置信地说:“诶,难道杰想说自己并不喜欢我?”
那夏油杰确实也说不出口。静默片刻后,他转移话题道:“悟已经知道我是从哪一天来的了吗?明明我也只记得大概是在春天……”
因为根本就不是穿越啊笨蛋。连自己闭眼之前的具体日期都没印象,显然更像是记忆紊乱触发了大脑的保护程序,给心智猛然倒退到与如今截然相反的宿主捏造了一个更加容易接受的解释吧。
但,就算是这样的对方说出记不清表明心意前最重要的节点的话来,也让五条悟变得有点恼火。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判断全盘托出去刺激本就不安的夏油杰,而是露出个轻佻的笑容说:“啊啊,就是这样。我可是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毕竟是重要的事情嘛。”
可即便他做出了一副轻松的样子,也几乎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氛围的急转直下,就算是夏油杰也不禁有点头皮发麻,甚至并没有被咬出伤口的嘴唇都产生了几分幻痛。
“不○○就出不去的房间是假的,但更多的事情,杰没有说过,我也没有见过杰使用那只咒灵。”五条悟毫不在意众人凝重的表情,自顾自地说,“所以,我要去你们的窝点看看。”
盘星教众人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何提出了这样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要求,话题转得太生硬,只叫他们听明白了五条悟想攻进他们老巢的意思。
他们还未发作,夏油杰便作恍然大悟状,点头道:“我明白了,悟是想说,那只咒灵还有其他的用途。‘我’是在终于下定决心试验时出了岔子,意外把我给换过来了?所以回盘星教探查一定能够找到线索。”
五条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对于现在的夏油杰而言,“穿越论”几乎像是思维钢印一般坚实,他并不愿意去思考自己只是失忆的可能性。
“对对,就是那样。”他冲夏油杰竖了个大拇指,两人就如此这般在诅咒师们一头雾水的表情中一拍即合。
不过夏油杰有点苦恼地说:“虽说知道有那样一只咒灵,我却完全没有印象……它究竟有没有可能,早在这些年里不小心被祓除掉了。”
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杰从没将它编进自己的战斗里。叛逃的这十年来,也没有遇到过需要全数发动的搏命时刻,所以它一定还在。”
他的目光落在夏油杰小腹——宛如子宫一般用于储藏咒灵的位置,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在六眼下无所遁形。
无数不同的咒力混杂着在“子宫”中交织在一起,亲密得几乎不分你我。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六眼也无法精准地抓出某一只咒灵的咒力来。
但五条悟的直觉告诉他,那只咒灵——会创造假的“不○○就出不去的房间”一定还在里面。
咒灵操使对自己调伏的咒灵几乎有种本能的了解,依靠着他的操控,甚至能发挥出比咒灵自己来还要更加强大的实力。
就五条悟看来,那只咒灵虽然没能真正创造出靠束缚限制被困者的房间,但只要能关就足够了。
无论是谁被关进去的瞬间都会懵一下,拖延时间至少是够用了。
但夏油杰却并没有那样使用它,被问起时还会打马虎眼糊弄过去,完全不像其他时候咒灵被祓除掉了坦诚地说明。
五条悟那时只当是他调伏之后,发现咒灵实在太过鸡肋,所以不好意思说,现在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后,也不得不去思考那只咒灵到底有什么深层的能力了。
夏油杰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着,莫名产生了想要遮挡的心情,手垂在身侧犹豫了半天,也没好拿起来挡在腹前。
明明隔着这样厚的衣服,还要在遮遮掩掩的话,平白显得他怕了五条悟似的。
虽然也不能说是完全不怕吧。夏油杰忍不住舔了舔下唇。
大概是被丢下的怨念,五条悟真俯过身来时有种好像要将他直接吃掉的感觉,虽然最后仅仅只是咬了一口……却让自以为是第一次接吻的夏油杰留下了某种几乎可以称作心理阴影的感觉。
他二人突兀地对上了电波,叽里咕噜讲了一堆旁人很难立刻跟上的话,完全忘了旁边的诅咒师们。
“可是、夏油大人……”菅田真奈美大受震撼,“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诅咒师……”
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打开大门邀请敌方最强进入,是不是有点太没面子?
夏油杰方才又只顾着对上五条悟的电波了,一不小心忘了自己是诅咒师。他与秘书小姐默默无言对视片刻,十分诚恳地建议道:“要不,你们先去其他的据点暂时安置一段时间?我们应该不止一个据点吧?”